“就睡,對吧?”田優替周歆紅說道。又笑着作起解釋:“同學聚會,上床就睡——其實并非都這樣。最起碼我們同學是不會這樣的。”
周歆紅兩隻美目一瞬不瞬的望着田優,似在辨别真僞,又似若有所思。
田優又往下做起具體的分解:“同學聚會,心眼多的那才是鑽被窩的呢,心眼少的都是在唠嗑,不多不少的都是在亂摸,隻有一個心眼的,才隻顧在唱歌,還有個别缺心眼的,你猜怎麽着?你猜?”
“猜不出來,還是你說出來吧。”
“就是往死裏喝呗!”田優果真說出來了。“象我這種愛唱歌的,就純屬一個心眼那一夥的了。”
周歆紅釋然了,同時笑問道:“看來,你沒少參加同學聚會啊。都總結出經驗來了。”
田優一愣,趕忙撇清自己:“我這都是從雜志上看到的。是别的人經驗之談。不是我的。”
周歆紅道:“那你該去聚你的會,就去聚你的會吧。”
“那你不怕我跟女同學睡了?”田優故意的問。
“不怕,你去聚會吧!”周歆紅很大度的道。嘴角卻現出一絲哂笑。似在說,憑你現在的能力,能睡成麽?
真是個實在人啊。田優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卻回應道:“不怕就好。就好。”
忽然,周歆紅一臉的驚愕起來,“哎呀,炕上怎麽有一打新襪子啊?”
田優的目光急轉炕上,那裏果然扔着一打襪子。心裏便咯噔一下子。這個汪芬,他都一再的說不要不要了,怎麽還是撂下了?這不是陷他于尴尬與難堪的境地麽?真是害人不淺也。
他想說是他自己買的,又有些底氣不足,這時隻見周歆紅過去從炕上拿起了那一打襪子,言之鑿鑿的道:“這一定是嫂子特意給你買的了?!”
“難道我就不能給自己買麽?”田優反問道。
“你?”周歆紅搖了搖頭,“估計不會吧?”
田優噗哧一下樂了。索性道:“讓你說對了。不過,這打襪子也不是汪芬特意給我買的,她是給呂哥買的,一共買了兩打,進來跟我商量同學聚會時,就順便扔下了一打。”
見周歆紅有些不太相信,就又補充道:“其實這很正常。比如如果我拎着一兜子水果順路去誰家串門,雖然水果不是那給家買的,但臨走時也總要給人家留下一些吧?汪芬就是這種情況。”
周歆紅直直地看着田優。看得田優心裏都有點發毛了。很擔心自己的話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漏洞啊?便有些怯怯的問道:“爲什麽這樣看我?”
周歆紅眼裏慧光一閃,亦莊亦諧地提示道,“記住了啊,你還欠我九百九十九個謊言呢。”
田優的臉頰一下子就熱了起來。說一句謊言,過後得用一千個謊言來圓呢。有一個圓不上就穿幫了。眼下這不就穿幫了麽。他不想再做任何解釋了。因爲在面前的這雙眼睛裏,那些都是徒勞的。
沉默。沉默表明了一切,一切都在沉默中心照不宣。
萬萬沒有想到,嫂子竟然暗地裏跟她争起田優來了?這讓她愈加的不能放棄田優了。同時也愈加緊迫的想得到田優了。
隻可惜田優是個書呆子!書本之外的東西幾乎什麽都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怕,有些事她明白就行呗。她就可以讓他也明白了麽。
紅鷹嶺不就曾有過一對夫妻,結婚好幾年了也沒有孩子。後來到醫院一檢查,女的竟然還是處女呢。這不就是不明白男女間的事爲何事的事例麽?
形勢明擺在這裏,她必須得盡快的讓田優明白了。她不讓他明白,别人就該讓他明白了。而誰先讓他明白了,誰在擁有他的上面,就會搶占了先機。
田優見周歆紅隻管在那裏若有所思,并沒有盤诘他何以要撒謊的問題,不由對她的寬容心生敬意和感激,于是,臉頰上的熱就漸漸的消褪了。
這會兒,他打破了沉默,拭探的問道:“你不是要換件衣服的麽,找啊,換啊。要不我幫你找吧?”說着就要動手翻她的包袱。
周歆紅驚覺。忙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吧。”
周歆紅說回家換件衣服,不管對商店的人還是對田優,都隻是一個借口而已,或者說也算是一種謊言。她回來的真正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她也該回商店了。
隻是就這樣回去的話,小敏又該有喀唠了。田優也會對她很是不解。所以不管怎麽樣,她必須得換件衣服來堵衆人的嘴了。
于是她就煞有介事的解開了她的一個包袱。一邊随意的翻着,一邊就想,就商店那個環境,哪是穿幹淨衣服的地方啊?穿了的話,還不馬上又給弄髒了?真不如還是可身上這一套造呢。隻是不換呢,又……
翻到一條淺色的襯褲時,她忽然有了主意,不如就換條襯褲吧,襯褲穿在裏面,一般不會髒得那麽快,而且還可以對田優和商店裏的人有個交待了。于是,他就脫下了牛仔褲和毛褲。
“看你的襯褲上,怎麽紅了?”田優忽然驚訝的嚷叫起來:“哎呀媽呀,是出血了啊,你哪裏受傷了吧?怎麽出這麽多的血啊?”
周歆紅趕忙扭回頭去,瞅向自己身體的下面去,果然就看到褲裆處已經有洇出一片深紅的色彩來。不過,她卻顯得很淡定:“噢,是大姨媽來了。”
“什麽,大姨媽?”田優陡生一臉的疑惑:“你在這丹河不是沒有親戚麽?怎麽忽然又冒出來一個大姨媽?”
周歆紅格格的笑将起來,解釋道,“大姨媽來了,就是來事了。也就是來例假了。這回懂了吧?”
“噢,就是來月經了呗!”田優恍然大悟。
以前,他從書本裏經常會看到月經這個字眼,但始終感到很是抽象,無法想象出真實的情形,現在終于親眼看明白了,原來就是一個下面出血啊。
“懂了,懂了。這回我可懂了——隻是這血,出得也太多了吧?一個人身上一共才有多少的血?萬一總是出個不停的話,那身體豈不虧大了?”
嘴上很是心疼的說着,心裏已經拿定主意,午後一定出去買隻老母雞回來,燉了給周歆紅加強一下營養吧。
周歆紅仍然很是淡定:“沒關系,都這樣,都這樣的。”
“别都這樣了。”田優鄭重其事的叮咛道:“回商店以後,你一不能幹重活,二不能坐涼闆凳,三不能跟别人生氣。聽見了麽?”
周歆紅動容的看了看田優,應道:“聽見了。你就放心吧。”
但是,田優并沒有真的放心,還在繼續往下琢磨着什麽。
周歆紅墊了紙,換了内褲并重新穿好衣服後,然後往外就走。田優要用車子送她,說他正好要上趟街。她卻堅決的推辭道:“早上送過了,這回就不用再送了。真的不用送了。”田優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