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農進城看病。由于去的早,就挂了個頭一号。等到開始看病時,身後已經排起了長龍。他正在得意自己來的早的時候,護士在門口喊起來:“幺号!幺号!幺号!到幺号了——”
老農心裏很納悶,怎麽還有叫幺号的呢?幺号是怎麽回事兒?唉,這城裏的說道真是多啊。
護士見沒人答應,就又叫起來:“二号!二号!二号!”老農身後的那人連忙應聲而去。
老農很是生氣,這不是走後門麽?太不象話了。可是又能怎麽辦?隻好忍氣吞聲的繼續等下去。誰知老半天過去了。後面的三四五六七八号都叫到了,可還是不見叫到他。
眼瞅着快晌午頭了,再這樣等下去,他連回家的末班車都趕不上了。他終于按捺不住了,就氣哼哼的進了屋,氣哼哼的問道:“我都排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就是不叫我的号呢?”
護士平心靜氣的問道:“你是幾号呀?”
“我一号呀!”老農一拍胸脯,底氣十足的回道。“天沒亮我就在這排着呢。不信問問你們打更的。”
“可是,我第一個叫的就是一号啊,“護士又是奇怪又是責怪。“我叫時,你怎麽不答應呢?”
“你什麽時候叫一号了?”老農抓住了把柄,大聲的嚷起來。“你叫的是幺号!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叫的幺号?”
護士忽然格格的笑了起來。然後含譏帶諷的問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幺就是一,幺号就是一号。知不知道!”嘴上說着,心裏邊卻暗罵了一句:老山炮子!
田優見周歆紅神情緩解了,而且眼裏還似有笑意,便大功告成似的問道:“怎麽樣?開心麽?”
“還可以,挺開心的。”周歆紅點一頭。又喃喃自語:“幺就是一,一就是幺。幺就是一,一就是……”
“肚子裏還有氣麽?”
“暫時沒了。”
“那就暫時的吃點飯吧?”田優帶點調侃的勸道。
“好的,就吃點飯了。”周歆紅愉快的應道。“我也真的有點餓了呢。”
飯後,田優又提議去舞廳活動活動,周歆紅這回答應得更是痛快了:“好的,咱們去!馬上就去。”
倆人在東三舞廳一直跳到終場,跳得渾身都發熱了。回來的路上,周歆紅一勁的說道:“唉,感覺真好,真好啊。”
田優不失時機的道:“那以後咱就經常來跳吧?”
周歆紅連聲應道:“來跳,來跳。”
田優有信心的道:“這樣的話,離告别你的暗瘡的日子就不遠了。”
到家時,田優感覺得很困很困的,真想跟往常一樣上炕就睡下呢。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有使命呢,就又極力的撐住了直往下耷拉的眼皮。
他去給周歆紅調了一盆溫水,往裏面撒了一把鹽,豁嘴拉豁拉,然後就招呼周歆紅過來洗臉。又叮囑道:“洗完臉後你就接着用這水泡腳。水涼了的話,爐子上的水壺裏的水是熱的。再兌上點——這是物理療法。”
周歆紅深瞅了田優一眼,高興的應道:“好的,好的。”
心下又忖道,真是難得的好人啊。隻可惜他的條件太差了。不然……唉,怕就怕放棄他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怎麽辦?怎麽辦呢?
這天上午,田優買了蔬果回來,剛進樓洞口,就碰見了正往外走的一個人,是樓上的張嫂。
張嫂一眼看到田優,嘴角立時就挂上了一抹戲谑的笑意,問道:“啥時辦幾桌啊?”
田優有些奇怪,便問道:“平白無故的,我爲什麽要擺幾桌啊?總得有個理由吧?”
“喲,裝糊塗呢?”張嫂撇撇嘴道:“白揀個漂亮媳婦,還不辦幾桌啊?”
田優恍然大悟。便蹙起了眉毛道:“根本就不象你們想象的那樣。她在我這裏隻是借住,我們啥事也沒有的。”
張嫂仰頭大笑着走開了。一副說打死也不信的樣子。
田優暗暗叫苦不疊:真是冤哉枉也,冤哉枉也啊。
回到家裏後,忽然又冒出大膽的一念:既然别人都這樣認爲了,那麽,何不想法就真的跟周歆紅做成了夫妻呢?當年那些爲了開展革命活動而假扮夫妻的地下黨們,不也有弄假成真的麽。那還都演繹成了一段段的佳話而爲現在的人們津津樂道呢。
如果真要這麽做的話,他自信他一定能做成功的。因爲周歆紅剛住進來時曾說,過兩天找到房子就搬走,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她不但沒搬,而且搬字連也不提了呢。這不就說明一個問題麽?他何不來一番趁熱打鐵呢?
轉而他又猶豫起來。他想到他的條件太差太差了,如果真的趁熱打鐵成功了,對他是好事,對她也是好事麽?那不是堵了她的路麽?那不是……
很快的他就又理由充分起來。不,不是在堵她的路。是在開辟新的路子呢。因爲愛情是會創造奇迹的。對于他來說,在愛的鼓勵下,渾身會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的。沒準哪一天就會腦洞大開,從中就迸出一個發家緻富的好路子來呢。
另外,讓她成天的被愛的溫馨和幸福包裹着,不也更有利于調治她的暗瘡麽?暗瘡好了,她的心情也會跟着好了。對生活對事業不就更有信心了麽?
他最後還想到了他目前還不谙男女之間的事上。他覺得那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如果他跟她确定了關系,那麽他也就可以向她請教了,畢竟她是過來人,她應該什麽都懂的。
他拿定主意要趁熱打鐵了。而且覺得即将到來的情人節就是一個良機。 他要在那天裏也玩一把浪漫。他給她送上一束鮮花,這送花舉動的本身,就是一種對她的表白啊。
情人節說到就到了。上午的時候,田優收拾一下就出門了。從小到大,給人買花送花,他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因此他有些激動不安。他尋了半天的花店,最後才在五星路上尋到了一家。
花店的貨櫥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有茉莉、玫瑰、牡丹和藍妖姬等等,一種花一個價格。其中最貴的是藍妖姬,要五十塊一支,最便宜的是玫瑰,每支十五塊錢。前者他随承受不起,後者還算可以吧。
各種花的說道也各不相同。但是田優隻問了下玫瑰的說道,覺得很适合送周歆紅,便一咬牙,掏出三十塊錢就買了兩支。
爲了不至于讓路人見了笑話他,他又向老闆娘要來一隻黑色的塑料袋,把兩束花包住了,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腋下,這才邁出了門檻。
他朝洗化一條街走去。遠遠的看見那個街口的時候,他的心跳忽的就加快了。他不知道當周歆紅看到他送花來時,會做出怎樣的表情?是驚喜呢?還是蹙眉呢?他覺得還是驚喜的可能大于蹙眉的。
他從家出來時,已經上過一次廁所了,這會兒,他就又得去廁所了。這說明他的内分泌的節奏也加快了。從廁所出來後,他已經淡定了許多。
他想,不就是獻個花麽?多大個事啊。往前走,獻花去!想着,腳下步子就邁得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