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級西部邊境。
漫長的沙線一望無際,從裏比亞境内蔓延出來的沙漠幾乎占據了整個埃級的西部國土和裏比亞自班加西以東的全部國境線。
随着戰争爆發,大量的裏比亞難民都湧到邊境。
在戰争爆發前,整個裏比多達700萬人口,除了極少數仍然固守國内的武裝分子和平民以外,多達數百萬難民都集中在跟土倪斯和埃級交界的邊境線上。
作爲戰争交戰的雙方和直接發動者,不管是哈米斯領導的政府軍還是由反對派控制的武裝力量.
迫于聯合國的壓力,都默許了這種逃難行爲,如果不是那條長長的由鋼鐵和鐵絲網架構起的邊境防護欄,恐怕整個埃及西部都會湧入大量的難民。
在位于埃級西部邊境線上,作爲唯一一個被埃級政府默許,由聯合國救援人員集中起來的的難民營地。
安塞裏斯有超過5萬難民分散在城市四周的沙漠邊境。
不可避免地。
大量的安全問題也随即滋生。
偷盜!
殺戮!
這裏是難民的集中營,也是犯罪者的天堂。
“Doctor阿曼達!”
“Doctor阿曼達!快到這裏來,病人快不行了!”
很快。
一道白色的人影神色匆匆地從走廊裏穿過門簾,一頭紮進手術室内。
受傷的是一個很年輕的黑人男子。
是槍傷!
子彈直接貫穿腹部并沒有留在體内,阿曼達很快檢查了一下患者身上的傷口和生命特征,随即動作就變得緩慢下來。
一直到嘴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擡出去吧!”
沒有人說話。
旁邊的兩個白人男子很快就面色平靜地将這個黑人青年擡走,所有人都清楚,他已經沒希望了,在安塞裏斯,沒有人會懷疑阿曼達醫生的判斷。
阿曼達的名氣在這裏無疑比那些該死的聯合國官員還要大。
主派來拯救裏比亞人的天使阿曼達!
這就是所有裏比亞送給她的稱呼。
但是此時此刻,看到年輕黑人被擡出去,這位被稱爲天使的阿曼達博士内心卻似乎陷入了某種極爲痛苦的掙紮中。
很多時候,阿曼達會一遍遍地想,自己爲什麽會不遠萬裏從大洋對面的美國來到這個該死的地方,在這裏每天都有人受傷,流血,甚至失去生命,沒有人會憐憫這些裏比亞人,即使是他們的主。
落後的醫療條件!
甚至找不到一個像樣的手術台。
站在有着聯合國紅十字醫療帳篷外,那些凝視和感激的目光讓阿曼達忘記了那些。
“阿曼達,你應該回到美國,這裏不适合你。”
“是嗎?那你爲什麽不回去?Doctor卡利普?”
出現在阿曼達身後的是一個美籍印度人,也是阿曼達在安塞裏斯結識的新朋友。
卡利普-卡裏,一名聯合國的醫學博士。
“你看他們!”
指着帳篷外面十來個不停地奔跑和逗樂的難民兒童,卡利普的神色很放松。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阿曼達不禁笑了笑。
嘴角彎出的弧線很難令人相信,這個比電視上的那些女明星還要好看的女性竟然會在難民營地裏出現。
在離安塞裏斯不到50公裏的公路上,漫天的揚沙和塵土讓車速變得越來越慢,前窗上雨刷器不停地來回刷,但是很快就停下來。
嘭嘭嘭!
往擋風玻璃上砸了幾拳,還是沒有反應。
“見鬼!我看不見了!”
“頭兒,我們必須停下來。”
開車的是鍵盤,車子很快就停在路邊,砂礫打在玻璃上噼裏啪啦地響,他們的運氣還不錯,至少碰上的隻是一個并不是非常惡劣的風暴。
如果是那種可怕的風暴,恐怕他們會直接被沙子給吞沒掉。
推開車門。
剛剛露出手掌寬的縫隙,一陣揚沙就刷地從外面吹進來,頓時一車人都懵逼了。
“見鬼!我的眼睛!水!快給我水!”
“!!!!”
尴尬了!
李長江有些手賤,但是中招的卻是坐在他身側的老毛子,過了好一陣才見他兩眼通紅地恢複正常。
“I’msorry!尼古拉斯!”
“頭兒,你簡直就是噩夢!”
随即車廂裏便再次陷入一陣沉默,除了呼吸聲就隻剩下砂礫不停地敲擊玻璃的聲音,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後之後才漸漸恢複平靜。
“該死的風沙總算是停了!”
嘭地推開車門,頭頂上頓時落下不少細沙,車頂上厚厚的一層,沒辦法,李長江隻好動手把擋風玻璃和倒車鏡上的揚沙去掉然後再讓鍵盤繼續趕路。
站在路邊上,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剛剛下午4點整。
李長江往前後兩個方向眺望了一下,心底總有一些不平靜的想法,但是他很清楚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可能隻是一種錯覺吧。
原本以爲很危險的一條路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地順利,美國人駐紮在卡雷拉的基地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任何動靜。
“鍵盤!馬上走,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go!go!go!快上車!”
發動車子。
猛地往油門踩下去,這兩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的小貨車随即就徑直往安塞裏斯的方向疾馳過去。
漫長的公路向,除了砂礫便再也沒有任何生物。
等揚沙全部清空露出頭頂的天空時,一直到過了數十秒鍾後,一個很小的黑點才從半空上一掠而過。
卡雷拉軍事基地。
一名年輕的士官神色匆匆地敲開駐埃及基地司令官的辦公室門。
“上校!”
“中士,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sir,我們的無人機發現有一輛車剛剛穿過106号公路開往邊境的安塞裏斯集中營了
庫伯-勞倫斯頓時就皺起眉頭,很快就從從桌子上面翻開一副埃級的軍事地形圖,找到106号公路,這是直接從沿海港口亞曆山大港通往裏比亞邊境的一條公路。
亞曆山大港?
“讓他們查一下,最近有什麽人從亞曆山大港入境,馬上确定目标身份。”
“yessir!”
那位中士離開後,庫伯-勞倫斯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中,據他所知,英國人在裏比亞的最後一個情報站已經在上個月被人拔除了。
那些該死的英國人肯定知道些什麽東西,但是要想從英國人手裏弄到這些情報卻沒有那麽簡單。
英國人的軍情五處跟cia從來就沒有什麽密切的合作,反而發生過多次沖突。
而且現在外交部那邊根本就拿不到那個華夏人手裏掌握的東西,這個時候有人去安塞裏斯,會是誰?
難道是……?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名字。
“該死的!見鬼!肯定是他們!”
推開門,庫伯幾乎沒有人任何遲疑就往指揮中心沖了進去,嘭地一聲推開門,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法克!快!快!快!馬上動起來,我們的目标出現了!”
頓時整個指揮中心一片騷亂。
“少校,馬上告訴鷹眼1号,讓他繼續進行偵查!”
“荷麗,将我們掌握的有關那支神秘的傭兵團的資料全部放到大屏幕上,還有,找到所有跟他們相關的記錄。”
“克裏斯蒂娜,我需要有關安塞裏斯的所有資料,重點查找跟裏比亞有關的外國人。另外,除了他們之外,所有人都放下手頭的事情。
我要你們找到五天之内所有從亞曆山大港出入的外國人,go!go!go!”
“sir!”
“你有什麽問題嗎?”
“sir,美國人也需要找到嗎?”
“該死,你沒聽明白我的話嗎?所有外國人,所有!!!真是見鬼了!”
啪啪啪啪!
敲擊鍵盤的聲音和通話的聲音頓時就充斥着整個指揮中心,所有人都開始按照庫伯的命令忙碌起來。
大量的信息從保密的線路中傳輸的處理終端然後經過篩選和處理投影到中央的大屏幕上。
人名!
出生地!
背景!
近五天來的所有行蹤!
公路!
所有東西!
就在美國人急于找到獵人傭兵團的行蹤之際,1個小時後,已經從白色變爲黃色的面包貨車在通過草草的安全檢查後順利駛入安塞裏斯。
李長江的眉頭幾乎從進入這座龐大的難民營後就一直緊皺沒有松下來過。
這哪裏是什麽難民營,這簡直就是地獄。
到處都是身着片褛的難民,那種茫然和絕望的眼神幾乎令人恐懼,即使是墳地也會比這裏有生氣得多。
呻吟聲!
讨饒聲!
甚至夾雜着零星的槍聲。
“該死!這是什麽鬼地方。”
老毛子啐了一口。
“人太多,頭兒,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急,我們等天黑,你們看,那裏有聯合國的人。”
順着李長江指着的方向,衆人很快就看到幾個帶着聯合國标志的臂章的白人男子在那裏搬運東西,似乎是藥品。
“鍵盤,你過去問問。”
“法克!頭兒,爲什麽是我!”
被李長江狠狠地瞪過去,鍵盤那小子頓時就沒脾氣了,之所以讓他去,李長江其實也是有考慮的,在獵人傭兵團剩下的6名隊員中,鍵盤最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原因很簡單!
這個家夥除了一雙手以外,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小白臉而不是雇傭兵。
果然。
不到兩分鍾鍵盤就走回來了。
“怎麽樣?”
“頭兒,我們的運氣不錯,阿曼達!阿曼達-安德森是這裏最著名的醫生,我們沿着這條路大概走半個小時就可以看到她了。”
李長江頓時就臉色一喜。
“頭兒,我們現在就可以行動!”
“no!我們的人數太多了,會引起别人懷疑,老毛子,你帶着其他人在沿途負責接應我,我跟醫生過去找東西,我們天黑之後再行動。”
商定了行動的時間之後,一行人随即就開始在營地裏四處觀察規劃好撤退的路線。
他們的武器全部都被埋在了後面的公路邊上,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話,那些東西他們大可不必用上。
就在獵人傭兵團的人進入安塞裏斯不到2個小時後,很快一個超過10個人的聯合國車隊就沿着同樣的一條公路開進難民營地,車身上赫然就貼着巨大的紅十字标志。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了,如果不是接着微弱的白光的話,甚至連車裏面有幾個人都看不見。
負責出入口檢查的4個埃級軍人攔住車後立刻開始用儀器進行檢查,車身,車盤一擊車廂裏的物品。
唔!
嘭地一聲,突然後面傳來一聲悶響。
“嘿,怎麽了?”
噗!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銀光一進一閃而逝,而此時,夜色已經漸漸地變得深了。
“快換上他們的衣服!”
很快。
幾個穿着埃級人的衣服的士兵再次出現在出入檢查的崗哨上,被放行的車輛毫無阻攔地駛入2公裏外的安塞裏斯市中心,仿佛什麽也未曾發生過。
沙漠上的夜,已然靜悄悄地,沒有任何波瀾!
就在車隊剛剛沿着公路駛入,幾道黑色的人影極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每個人的背上都背着一個包裹。
“該死,事情大條了,有人入侵這裏!”
“現在怎麽辦?”
說話的顯然是老毛子。
剛入夜。
他就帶着鍵盤和殺手從城裏摸出來到公路附近找到白天他們埋在外面的武器,扯着夜色奔襲了一個多小時才沖到這裏,剛才的那一幕他們看得很清楚。
“嘿,加西亞!你看清楚他們是什麽人了嗎?”
殺手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
“有些像是俄國人!”
“見鬼,怎回事俄國人,俄國人不會……”
老毛子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因爲他腦中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的人選。
波利卡!
該死的!肯定是波利卡的人,這些混蛋,他們肯定會把這件事情搞砸的。
“走,馬上回去通知頭兒!”
趁着那幾個已經不是本人的士兵轉身之際,三人立馬沖出去,橫穿過公路之後一路沿着公路線往難民營地的方向快速地移動。
而在安塞裏斯的西側聯合國臨時救援中心内,李長江借着有些發黃的燈光,李長江看着不遠處那個抱着雙臂跟身側的男子說話的白人女性。
心頭不禁一陣狂跳。
就是她!
阿曼達-安德森。
這一次他要找的那個美國女醫生,視線内,阿曼達突然笑着伸出手撓了撓背後的頭發,手腕上,一塊銀白色的手表突然就露出來,一陣反光。
那塊表!
在斜對面的帳篷外,長江突然猛地擰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