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軒挨了都督的臭罵,心思活絡了許多,轉身站在歐陽面前抱拳道:“請旅帥明示,我特種旅下一步該如何做!”
歐陽一愣,還真有些不太适應自己的新身份,在他的設想中,自己不過是和七位兄弟組成一個特種小分隊就夠了,不想都督善意的送了一份“大禮”給自己,不過自己前世在軍中摸爬滾打了五年,那些東西怕是稍稍搬來些都可以将這幾十号人管理的井井有條了。
他迎着前前後後幾十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幹咳了兩聲,臉上挂着慣熟的笑容,朗聲道:“老話兒說的好呐:‘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咱特種旅正式成立,也要将骨架弄起來,來來來,大家都聚攏過來,商量商量咱特種旅的家務事!”
“家務事,嘿嘿,這倒新鮮,弄了半天一旅成一家了!”
“就你屁話多,你不願意麽,我倒是覺得旅帥這麽說心裏聽着舒服!”
“兩個廢話簍,過去聚攏!”
衆人一聽歐陽貌似要選旅内大小官頭了,都是覺得新鮮,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官頭任命還不是上面一句話的事兒,啥時候輪到自己平頭大兵來參一腳,這年輕的旅帥校尉行事就是别具一格。
歐陽蹲在營地邊兒上的空地中,其餘人則呈半月形将他圍攏起來,或蹲或立,就如衆星拱月一般,不過經曆了剛才的打架事件,除卻歐陽的兄弟,其餘人心裏多少還有點後怕和畏懼,待站好後都是将嘴閉得死緊,啃也不啃,隻有這寒冬臘月的西北小風呼呼風聲。
歐陽咧嘴一笑:“我說各位大哥,俺今年十九歲,用你們的眼光看,毛還沒長齊,你們都這麽憋悶,不怕吓到我!!現在是讨論時間,都放松些,不嫌冷你躺在這地上打呼噜聽我都不管,剛才那猛樣兒咋都沒了呢!”
衆人一聽,都是“噗嗤”笑出聲來,這軍中校尉級别的官頭少有這樣不講究的,頓時放松了不少。
歐陽撓撓頭,繼續說道:“所謂不打不相識,今天咱這相識的方式真是不錯,至少我摸到了底兒,知道你們生猛,更知道你們能擰到一起、抱成一團,心齊!”
那群兵痞一聽,這兩句算是說道他們心坎兒裏去了,這可是他們最自傲的地方,臉上不禁泛起了一股得意勁。
“可是勇猛和抱團卻不能讓你們次次都從戰場上的鬼門關拉回來,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火長、隊正、旅帥直至一軍統帥,那就是一團散沙,扔在敵人軍裏連個浪花兒都激不起就去閻王那兒報道了,這層層的官頭不是用來壓制你們、鞭笞你們、奴役你們的,他們的作用在于指明方向,該沖還是退,該守還是留,怎麽打,選哪種戰法,這都是官頭來引導大家完成的,你們想想我這話在不在理。”歐陽不厭其煩的引導衆人思緒,讓他們對于這爲官爲将的作用有一個深刻的認識。
趙子昂坐在地上大聲說道:“旅帥,你不說俺還真沒注意,以前沖鋒時候隻知道看着身後的旗号行事,你這一說俺倒是反應過來,那戰場上千軍萬馬的,一眼望不到邊,要不是有旗号指引,說不準就撞到人家幾千人的陣裏,根本活不回來!”
他周圍的軍痞也是點頭附和,有點兒明白這軍官是做什麽用的,以前被招募入軍,隻知道沖殺,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也不可能有什麽旅帥、校尉跑來和自己唠叨這些。
歐陽宇立起身子,肅容道:“歌夜,劉宇軒,潘江,宋金剛,趙丹陽,趙子昂,聽令!”
衆人一看旅帥這幅認真樣,俱是呼啦啦的起身站好。
歌夜和劉宇軒等被點到名的人抱拳出列,齊聲道:“屬下在!”
歐陽沉聲道:“今特種旅成立,某特命歌夜爲第一隊隊正,潘江、宋金剛、趙丹陽爲第一隊三名火長;劉宇軒爲第二隊隊正,趙子昂爲第二隊火長之一,爾等可願意!”
歌夜和劉宇軒的歸屬毫無懸念,潘江等三人也是沒甚話說,而趙子昂聽到自己也做了火長卻是心裏有些吃驚,不想這旅帥還真是有點兒胸襟。
六人互視一眼,雙手抱拳又要下跪謝禮,歐陽卻是怒聲道:“且慢,我特種旅即日起第一條規定:不準下跪,你我本是軍中人,都是拿血拿命去拼,沒有貴賤高低之分,我不管你們再别人面前如何,但在我這裏絕對不允許在跪一次,違令者趕出我特種旅,永不錄入!”
歐陽等六人身形僵在了那裏,其餘所有人也都傻在了那裏,誰人願意下跪,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兄弟,哪個願意低人一頭,不想這年輕旅帥竟然廢止了跪禮,至少是打心底裏尊重自己,所有人心中頓時有些感動,歌夜等六人顫聲道:“屬下遵令!”
歐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咱們特種旅正正好好六十人整,這四十人的空缺以後再說,現在已是有了隊正和四名火長,還有兩名火長我要大家推選出來,得人心者任之!”
“真要推舉,旅帥還真沒說瞎話!”
“廢話,你看旅帥像那悔諾的主兒!”
歐陽聽到衆人議論紛紛,都是心動,心中暗忖這是要加強“主人翁”的好時機,趁熱打鐵道:“給爾等盞茶時分,推選出兩人來,現在大家可随意推舉讨論,不用理會我的存在!”
這一聲令下,衆人如同開了鍋般熱議起來,這個說李三好,那個說王四更佳,一群人唾沫星子滿天飛。
歐陽站在那裏聽得也是有趣,什麽葷話髒話都能從讨論中說出來,不可謂不熱烈。
盞茶時間過後,劉宇軒走了出來說道:“旅帥,已經選出來了,一人名叫郭山,一人名叫葉鵬,分别是我原來的手下和敢死隊中之人。”說罷朝人群衆招了招手。
歐陽擡眼看去,第一個走出之人竟然是剛才拿腳點了自己幾下的漢子,此刻卻是扭扭捏捏,滿臉的羞愧,第二人卻是劉宇軒原來留下的班底之人。
他笑笑說道:“既然你們能被推舉出來,就說明你們應能勝任這火長之職,别辜負了大家對你們的信任就好!”
兩人點頭稱是,抱拳立于一邊。
歐陽扭頭看向焦躁的五郎說道:“大哥,你和二哥七哥暫且在我身邊,名義上是我的親衛,等以後有了合适你們的職位再行分配吧,可好!”
五郎一巴掌拍到歐陽背上笑道:“我還以爲你忘了哥哥們呢,你說了算!”
“大家都是刀頭舔血的漢子,以前你們都是沖鋒陷陣的兵,可從今天起,咱們再不是如此打仗了。”歐陽看衆人安排完畢,有心要給他們講講自己這“特種旅”的職責和宗旨。
話聲一落,趙子昂卻是傻了眼:“啥,旅帥,難道咱們要轉在别人身後沖鋒,咱旅裏可沒孬種漢子,哪怕是上去全都見閻王了也不會眨一下眼,可千萬别把咱往後弄,躲在别人身後沖陣的不習慣!”
“是啊,旅帥,咱麽人雖不多,可在并州營中也算是數一數二、響當當的漢子,從來沒有窩藏着打仗的習慣!”
“還請都督三思!”
一衆兵痞聽了都是不情不願,歐陽轉頭看向自己的七兄弟,無奈笑笑,心中暗忖又得給衆人上一堂課。
他伸手一壓,衆人頓時安靜下來,歐陽眼一翻,臉一狠:“咋了,這麽快就開始抱怨了,别說我話還沒說完,就是今日下令咱都要去當夥夫做飯了,也都得聽着做着,服從命令乃是軍人的天職,都給我記好喽!”
“特種旅,特種旅,動動你們的腦子,爲啥咱不起别名,偏偏叫哥特種旅,意思就是和這整個大營中的所有隊伍都不一樣,我告訴你們,‘特種旅’是皇上和兵部特批的,是咱大唐唯一的,更是你們見過的,沒見過的國家都沒有的。”說道這裏,歐陽故意頓了頓,他故意将這重磅消息先放出來,就是爲了引起眼前這群兵士的自豪和想象。
“皇上和兵部特批!”
“大唐唯一!”
“其他國家都沒有!”
“那咱們豈不是這特種部隊的第一批人!”
這邊歐陽一說完,那邊兵士中就和炸了鍋一般讨論起來,剛才還在擔憂自己被安排在人後,此時卻是滿心激動,想想啊,這可是皇上和兵部特批的部隊,那能一般了,肯定非同凡響,隻是這怎麽個非同凡響法,他們心裏卻還是沒數。
趙子昂騰騰兩步走來,抱拳問道:“敢問旅帥,我‘特種獨立旅’到底在軍中是何職責,還請旅帥示下!”
他這一問,讓那邊正在激烈讨論的大頭兵都安靜了下來,死死的盯着歐陽,支楞着耳朵要聽聽他怎麽說。
歐陽心中早有腹稿,朗聲道:“問得好,‘特種獨立’,說白了就是獨一無二,我也不長篇大論的廢話,簡單裏說,咱們的任務就是一擊緻命,兩軍交戰,若是一方大将或統帥死了如何打,若是一方糧草全無了怎麽打,若是他們的消息情報全被斷絕了怎麽打,甚至他們的皇上死了還怎麽打,等等等等......總而言之就是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并且讓這件事情扭轉整個戰場的局面,懂了嗎!”
鴉雀無聲。
沒有一人回答他的問題或者繼續問下去,隻有曾經聽過他言論的七兄弟和劉宇軒在那裏笑着輕聲讨論。
歐陽擡頭看了天色,已接近正午,想想說道:“今日下午不用操練,咱們營帳不是十人一頂麽,都好好想想,晚飯後集體讨論。”自己心中卻是暗忖:若是這個問題想不通,自己下再大功夫也是白費,撐死訓練出一群勇悍的士兵,這之後還有諸多問題等待自己解決,這個旅帥可真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