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天神啊—!請原諒我等罪過!我等伏地乞求您的寬恕,請不要用那可怕的神力捶打地面,我等恐懼!
偉大的天神啊—!請饒恕我等不敬!我等磕頭請求您的慈悲,請不要用那可怕的神力搖晃地面,我等心驚!
......”
這抑揚頓挫的悲滄聲音,除了祭祀老者烏龍木還能有誰?
她知道現在闖進去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可眼看海嘯來襲,這個位于小山背後山腳的部落如何能幸免?她顧不得許多,猛的将獸簾掀起,隻看到包括烏達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伏地叩頭!隻有祭祀老者烏龍木站在屋中央,手中拿着獸毛拂塵,一臉認真的圍繞挂滿獸牙的大木柱了跳個不停。
她這猛然一掀簾,生生将“祈罪”儀式打斷,衆人紛紛不解的看向她,甚至有些人眼光中露出不善。
“夢,你這是做什麽?”烏達從地上站起,将眉頭擰成一團疙瘩,不滿地責問她。
她抹了一把汗,急急說道:“你們怎麽還在這裏,趕緊向山頂跑!海嘯馬上就要來了!大家快些!”
“海嘯?”烏達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何爲“海嘯”,更不解爲什麽要向山頂跑。
“沒時間解釋!總之海嘯一來,如果大家還在這裏那将必死無疑!”她根本就沒有時間一一解釋,之所以跑來這裏,是爲了報答一年多來大家對她的照顧和寬容。
老烏龍木一聽,如同鬥雞一般将手中的拂塵狠狠向前一甩道:“胡說!我不知道什麽叫海嘯,我隻知道剛才天神發怒,是因爲我們不夠恭敬!”
“是啊!烏龍木說的對,多少年來我們都是這樣祈罪無事的!”
“對啊,她根本不知道咱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東西是如何神聖,我相信祭祀!”
烏達聽到族中老人議論出聲,心中一陣猶豫。他身爲酋長,有責任和義務爲大家做出正确的引導,剛才的幾次大地震動他們以前也曾遇到,都是老祭祀帶領他們一衆族人在這裏祈罪後才安然渡過。可是這次,大地的憤怒顯然要強烈許多!難道是自己部落一年四季少了貢品還是言語不敬?
她看了一眼大廳的形勢,明白這個部落古老習俗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現在是争分奪秒,容不得半點兒遲緩,心中不由滿是焦急!
“我相信你!我跟你走!”烏亞不由分說,拉起自己的兒子小烏比亞走了過來,烏亞居然無視祭祀而選擇了她,對于老祭祀烏龍木來說,這簡直就是**裸的挑釁!
他哆嗦着手指,向衆人咆哮道:“我看誰敢走!忘記祖宗是最大的罪惡!死後将不得安息!你這......”
“這”字剛出口,一陣地晃山搖!屋頂撲簌簌的落下許多灰塵和雜草,屋梁椽柱,錯折有聲,在座的土著眩暈不能立,坐地上随地轉側,都已面色發白,驚慌不已!
她這次站都無法站穩,抱着孩子側摔在地,身旁的烏亞和烏比亞也是如此!
“快走!!——”她勉強穩住身形,緊緊抱住兒子,向屋内衆人最後一聲嘶嚎!喊完之後,起身就跑,沿着一條荊棘密布的上山小道飛奔而去,烏亞拉着小烏比亞緊随其後,木屋中的不少土著相互對視了幾眼,立即清醒過來,也随着她們二人向山上跑去!
烏達扭頭看向祭祀烏龍木,隻見他半躺在地,苦苦用手支撐着搖晃的身體。他臉上的表情猙獰不已,看着魚貫而出的衆人眼睛就要噴出火來!在祭祀身邊,幾個年長的土著并不見動,口中喃喃着乞求上蒼的話語,都是鐵了心思要在這裏祈罪。
烏達爆喝一聲:“還不走!要在這裏等死嗎?!”說着在搖晃中跑向祭祀,向要将他拉起逃命。那祭祀狠狠的甩開了烏達的手臂,嘶啞道:“你就不怕死後不得安息!?不怕天神的憤怒!?”
烏達扭緊眉頭,心中亂作一團,他不知道如何選擇,但眼下的情形,不逃離就是坐以待斃!他跨開雙腿盡力保持平衡,猛的俯身抱起祭祀朝屋外電射而去!
此時的山林中,無數動物狼奔豕突,已經看到有些細幼的樹木齊根折斷,橫七豎八的倒在山坡上,樹下偶有一些被壓死的兔狐小獸。
她抱着小男孩,在烏亞的幫助下艱難的半跑半爬,此時她和烏亞才到半山腰處。身後不遠處零散的分布着二十餘名相信或盲從她的土著。
正在衆人拼命攀爬向小山山頂時,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隆——!”聲由遠至近震空而來,她回頭看去,海灘上一線高達幾十米的海浪拍岸雷奔!瞬間将海灘最前方的各種林木拍了個粉碎!後續湧來的巨浪疊加了前浪拍打在茂密的樹林中,隻一瞬,或許一瞬都不到,林子大半已不見了蹤影,全都被噴湧白花的海牆吞沒個一幹二淨!
“快!”她急喊一聲,已來不及多說一個字。手撐、膝頂、腳蹬,凡是能讓自己快速向到達山頂的方法他全都用上,不作絲毫停留!
“隆隆”聲中偶爾夾雜着些許“啊,啊!”的驚歎,在她和烏亞身後不遠的衆人竟是被驚的連聲感歎,忘記了逃命。
“你們再做什麽!跑啊!”如雷一喝傳來,隻見烏達倒扛着老祭祀向他們奔來,見他們猶在發愣,不禁焦急怒喝。一衆人瞬間清醒過來,連拉帶拽,玩命的向山頂跑去!
隻是這一耽擱,那“隆隆”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耳邊!
被烏達倒扛着的烏龍木剛好可以目睹海嘯來襲的震撼場景,他早已被吓的臉白嘴紫,瞪着一雙渾濁的老目看向自己從未見過的威勢!
“快!快!來,來,來了啊!”他不停的拍打着烏達的後腰,催促着烏達再快一些。烏達有些不明所以,待回頭一看,隻見裹卷了無數動物屍體、林木草葉的白色巨浪已湧到了山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