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難解的疑問來到出雲樓,歐陽宇擡眼一看,小二正有一把沒一把的擦這桌子,懶得沒勁。而收錢的掌櫃則依着桌子小睡起來,頭還一點一點的。酒樓裏稀稀拉拉的坐着幾桌人,桌子上擺了幾盤小炒菜蔬,有一口沒一口的在那裏慢飲慢食,處處透着四個字“生意慘淡”。
“咳,咳~”歐陽宇咳嗽了兩聲,那小二一聽,本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立馬變了張笑臉,飛奔了過來口中喊道“客官,裏面請~”
“咦?你,你不是前些日子那個歐陽小哥麽?”小二剛才沒仔細看,現在站近一看,竟然是和自己家主人一起喝酒的貴客,歡迎的态度立馬變成了恭敬。
“小二哥,正是某,老先生可在?”歐陽宇看這小二眼快嘴甜,心裏一樂。
“在,在,就在後院,我給您引路,這邊請~”小二待确認了歐陽宇身份,稱呼都換成“您”了。
歐陽宇一邊朝内走去,一邊觀察着店裏的情況,出聲問道:“小二哥,今天這店裏是怎麽了?人這般少?”
小二轉身回頭,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歐陽宇問道:“歐陽小哥不知道?這真奇了,最近晉陽城動靜這麽大您還能不知道。原因很簡單,其一是城中糧價已經60文一鬥了,酒樓成本蹭蹭的往上蹿,這還沒敢提價,老百姓都想着從哪裏買點便宜的米糧,哪裏還有心思來酒樓呢。您說這官員們做什麽呢?也沒人出來管管,下面老百姓都吃不起糧了,哪裏有閑心思跑進酒店來吃喝,哎......生意難做咯,還有就是咱晉陽城附近起匪患了,來往的客商少了許多,都怕半路上被人給劫了或者抹了脖子。難了,難了。我這一上午,才接了四桌客人,眼看中午也不見人來。唉......”
歐陽宇一聽這糧價和匪患,心中一動,立即聯想起來自己剛入晉陽城前的事情和第二次找袁天罡在米店門口見到的一幕,那不就是匪患、糧價兩件事情麽?怎麽沒人去管呢?難道真如那夜間聽到大管家和神秘人說的要擡糧價、起民變?
想想現在的形勢,好像就和那神秘人安排的一樣,晉陽城的狀況一步一步照着劇本走來,這也太可怕了!
“歐陽小哥,到了,您請少待,我去通知主人家。”歐陽宇正尋思間,卻已然被引到了自己上次醉酒夜宿的院子,小二自去禀報主人。
少頃,隻聽到裏間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張之山大聲迎道:“小兄弟,你這一别可是時日夠久的,老哥哥這酒都涼了,也沒見你來一次,難道嫌棄我這裏酒菜不好?”邊說便向歐陽宇迎來。
“老哥,哪裏有的事,隻是最近多事,抽不開身,倒是勞你費心了!”不待張之山拉來,歐陽宇已是一把扶住張之山的手臂,一起走進屋内。
“事情多?也難怪,近日晉陽城的情形不穩,想必你聽說了。對了,小兄弟你最近在哪裏高就?”張之山關心起了歐陽宇的生活。
歐陽宇苦笑一聲道:“老哥,還談什麽高就,無非就是狄府的一個護院而已,不過最近想做些生意,卻沒想遇到了如此形勢,呵呵。”
張之山一臉驚訝道:“以小兄弟之才竟然肯屈居護院之位?說來某都不相信,不過無妨,小兄弟還年輕,倒不妨在狄府見識見識,那狄府也是有氣象的人家。”
“見識?我可真的是‘見識’了呢!”歐陽宇心中暗想起那日闆子,沉默不語。
張之山還以爲觸動了歐陽宇的心事,改口道:“不知你最近想做什麽生意?”
“還沒想好,準備先出來走走看看,這不,今天先跑老哥這裏來了。”歐陽宇笑道。
“哎,我這裏也堪憂啊,也沒甚隻得告訴你的消息。”張之山微微一歎。
“老哥,你守着酒樓,那消息自是源源不斷,南來北往之人一人給你說一句,都夠你聽出一籮筐消息來。”歐陽宇看到張之山也是愁眉不展,明白這酒樓受的影響頗大,張之山想必也不輕松。
“消息是不少,可有用的沒幾條,我在晉陽城開了多年酒樓,也不曾遇到這樣怪異的事情,這糧價漲個不停,偏偏官府無人去管,同時城外匪患跌出,聽說最近被虜了不少人,前景堪憂啊!你也知道,我在洛陽府也開了酒樓,本來存銀不多,這長時間的隻出不進怕是要,怕是要虧棺材本了。”張之山在哪裏唉聲歎氣,臉現憂色。
歐陽宇心中好笑,你開了這麽多年的酒樓,早已賺了盆缽滿,不過在商言商,這虧本生意的确不是個事兒。想到這裏,不由心中一動,自己不妨想法兒把這酒樓盤過來,作爲自己在晉陽城的第一份産業,既然自己已經有了計劃,現在又有這樣的時機,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美死了。
“老哥,照你這麽說說不定有點危險了,你打算怎麽辦?”歐陽宇笑笑,想要套套張之山的話。
“還能怎麽辦,不開是賠,開着還能賺一點兒,總比不開強,隻是若連續幾月都這個樣子,沒有幾家酒樓能存活的了,不像街邊小攤,成本小,說不幹就不幹了,如果真有那一天,隻能将酒樓賣出去。”張之山倒是沒想到那麽多,隻是急着扭轉局面。
“老哥,若是這樣,不如賣熟不賣生,賣給我好了,如何?”歐陽宇笑嘻嘻的看着張之山。
張之山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什麽?小兄弟你不是開玩笑?你要做這酒樓生意?”
“正是,還請老哥知道,小子現在空有拳腳卻無處施展,所以想找個地方開個店,做做生意,也圖個好心情。”
張之山考慮了盞茶時分,擡頭回道:“即是如此,那便這樣,我這酒樓上下三層,外帶後院有三進房子,一起做賣,要是賣外人,沒有千八百兩銀子賣不得。不過要是給小兄弟你,自然不需要那麽多,就五百兩好了!不過......”張之山忽然聽到歐陽宇想要買下酒樓,心下不禁吃了一驚,不過張之山是生意場上的老人,眼光毒辣之處不是常人可比,那日在酒樓中聽聞歐陽宇比詩,又見旁邊坐的乃是以前有名的歌夜将軍,這小子發家是遲早的事,有道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筆買賣在保本的情況下賺那麽一點點,賣他個人情,以後也好打交道,更何況以他的推斷來看近幾個月晉陽城怕是難做生意,這燙手的山芋不是人人願意接的。
“不過什麽?老哥請講!”歐陽宇一聽有戲,心中振奮。
“不過這個價格賣給老弟,某可是虧大了,小兄弟需送某一首好詩才行!哈哈哈~”這張之山最後也不忘“剝削”歐陽宇一把,那歐陽宇的詩可是字字玑珠,現在收藏可是大有價值。
“老哥,君子一言~”歐陽宇伸出一隻手來。
“啪”的一聲,張之山的手掌也拍了上來握在一起:“驷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