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許是朝務要緊,太妃娘娘一時……”那小厮想要解釋兩句,卻見蕭長宴已經笑了起來。
若說之前在勤政殿内,榮太妃那番話叫蕭長宴任然存有一絲恻隐之心,又或者是因爲對母親的尊重,他還願意去努力堅持,那麽現在已經徹底被壓垮了。
蕭長宴什麽都沒說,揮手叫所有人都退下了。
轉身守去了柳黛妤的床邊,搖籃之中放着剛剛出生的孩子,屋内再無别人。
柳黛妤寝室他來了很多很多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安心又溫暖,略有些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耀入内,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地,像是初生,像是在爲新生的小生命慶賀。
蕭長宴陷入了沉沉的凝思,看着那昏睡的柳黛妤,仿佛還能看到她眉宇間的疲倦。
這是他的妻子,一心爲了他,爲了王府,爲他走了一趟鬼門關,誕下孩子。
所有人都在爲他得到政權而慶賀,他的母親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施壓,叫他不惜用任何手段争權,如今朝中局勢如此嚴峻,蕭長宴幾乎要支撐不住,榮太妃卻還叫他想方設法收回兵權。
榮太妃心中所有的,隻有權力和熊熊野心。
他雖是榮太妃的兒子,卻好像也隻是她一心培養出來,爲了自己的權勢利益而争奪的工具,以前蕭長宴從來沒有這樣覺得,但是自從父皇駕崩,沈紅纓執政之後。
他就覺得他的母妃變了,變得讓人覺得不可理喻。
多少次铤而走險,刺殺沈紅纓都是榮太妃一力決策的,她隻顧念權勢,隻想要權勢,而再也沒有關懷過蕭長宴這個兒子的家庭生活,身體健康,或者說是并不在乎?
蕭長宴心頭鈍痛,仿佛在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
他的妻子尚且能在他執政掌權之後心有憂慮,不顧自己的身體都要爲他去尋太後求情,更是幾次命人入宮詢問他的身體,多次提醒要小心政權壓身,旁人眼紅。
又言說,太後娘娘之時退隐,沈家也并非垮台。
雖并未明說,卻是處處關心。
之前蕭長宴對這些言語全然不管不顧,現在沉下心來細想忽而生出了幾分後怕之心,他光想着沈紅纓放棄了政權,卻全然忘記了,當初沈紅纓這個太後是怎麽當上的?
在沈紅纓的身後是整個沈家啊!
薛家此次更是緘默無聲,從頭到尾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更沒有任何動向。
現在想來,就像是那站在你身後的猛虎,如同看死人一樣的看着你,隻等你露出一絲破綻,便要撲上來将你分食殆盡。
榮太妃從來沒想過這個,沒想過他這個兒子,若出了半分差錯毫無退路的時候該怎麽辦?
“是本王錯了。”蕭長宴眸色沉沉的坐在床邊,看着柳黛妤忽而覺得辛酸無比,微微低下頭啞聲道:“是本王太過愚鈍,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都弄不明白。”
“本王會給你一個交代。”蕭長宴說着站起身來,俯身在柳黛妤的眉心落下一吻輕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