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錯。”沈璧珍打了個顫抖:“到那時,隻怕她要像瘋狗一樣了。”說到這裏,這女孩兒面上便添了凝重之色,搖頭道:“不行,我得趕緊去告訴二嬸,千萬别相信她。”
“你說不信就不信了?”甯纖碧笑着看向沈璧珍:“太太畢竟和她親近了三年多,若是心裏真信了她,你以爲憑你我幾句推測就能讓她對白姨娘避而遠之?”
“那……那要怎麽辦?咱們明明知道白姨娘是惺惺作态,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二嬸被她蒙蔽?一旦她在二嬸面前伏低做小,将來希望落空之後,恐怕殺了二嬸的心思都會有吧?”沈璧珍擔心的看了前方正陪大長公主看煙花的薛夫人一眼,也真是奇怪,從前受母親影響,她看薛夫人并不順眼,甚至巴不得對方趕緊死了的好。然而如今一家人共度時艱,她的心理卻慢慢發生了變化,這些身邊的親人,她竟一個都不想失去,更不想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她要殺人就能殺得成?你以爲她是紅娘子啊?”卻聽甯纖碧嗤笑一聲,紅娘子是這個時代裏幾百年前一個非常有名的女性。大緻就類似于穆桂英梁紅玉之類的巾帼英雄。所以此時甯纖碧才會拿她出來比喻。
沈璧珍一愣,旋即便笑開來,搖頭道:“可不是?我也糊塗了,實在是剛剛聽你說的這女人可怕的緊,一時間竟将她當做了妖魔鬼怪也似,其實也不過是個人,可怕的是她的心機和勢利,真論起拳腳,别說這些家丁護院了。就是嫂子,一個小指頭也碾了她,好說你也是跟着哥哥去過邊關的人不是?練也練出來了。”
“你還别說,花拳繡腿這種東西,我還真是會一點兒。”甯纖碧也笑了,目光卻透過燃放鞭炮煙花而起的迷離煙霧向白采芝居住的屋子看去。好半晌才輕聲自語道:“演吧,看看你能演到什麽時候。”
除夕夜按規矩是要守歲的,隻是大長公主和唐王妃等畢竟上了年紀,因此到後半夜,一個個支撐不住就先睡了,隻餘沈璧芳沈璧珍和甯纖碧輕憐等人說好了要守到天亮。原本孫氏盧氏隻服侍着唐王妃。和大家也不怎麽親熱,這一夜唐王妃睡前卻吩咐她們和甯纖碧等一起守着。兩女畢竟也年輕,愛湊熱鬧,因囑咐了唐王妃的丫頭兩句,便往甯纖碧屋子裏來,隻見堂屋正中放着一些果子果仁之類的吃食,不但甯纖碧等人正在一起說笑,旁邊丫頭們也都圍繞着幾人。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
見她們來了,衆人忙起身迎接。孫氏笑道:“你們倒是在這裏偷偷熱鬧。”一面說着,便入了座,沈璧珍笑道:“原本就我們四個人,說不如打打牌,偏偏你們又過來了,這可打不成了。”
盧氏孫氏都笑道:“我們不過是來湊個熱鬧,且不用管我們,你們自在去,我們兩個吃些東西就完了。”
話音剛落,忽聽甯纖碧笑道:“不必,我忽然想起有一種法子,和你們打牌相似,卻又不是你們玩的這種小牌。這還是當日小時候在一本雜書裏看到過,那會兒我教着海棠山茶和蘆花玉兒也玩過幾回,終究事情忙,統共也沒玩多少次,她們倒是喜歡的緊,這幾年卻是沒再拾起了,待我好好兒想一想,隻怕還記得玩法,到時咱們六個人玩兒正好。”
“咦?還有這樣的玩法?有趣兒嗎?”沈璧芳也好奇了,甯纖碧說的這種玩法自然就是現代的撲克牌,玩的就是鬥地主,不過稍微改了下,可以讓六個人甚至八個人一起玩,北方又叫打滾子。原本甯纖碧于這些方面也不甚上心,隻是今日看着白采芝自己找罪受,心裏實在高興,又趕上這樣熱烈的氣氛,所以忍不住就将這玩法給說出來了。
撲克自然是沒有的,好在不過是打發半夜時光,也用不着什麽好的,當下找了幾張硬紙,裁成五十六張牌,分别做好了标記,又說了玩法,隻把孫氏盧氏和沈家姐妹以及輕憐聽得目瞪口呆,沈璧珍便笑道:“好複雜的法子,不過聽上去倒十分有趣兒,我隻怕我學不會。”
甯纖碧笑道:“無妨,這東西單靠說,确實也難懂,咱們邊玩邊講,沒幾遍保準就熟悉了。”說完,她自己和沈璧珍輕憐一組,沈碧芳與孫氏盧氏一組,當下躍躍欲試玩起來,果然,開始還十分生疏,鬧出了不少笑話,但是漸漸玩了幾遍,就都入手了。
越玩越上瘾,原本眼皮子還有些打架,畢竟平日裏都不熬夜的,然而這會兒除了甯纖碧,其他五個人卻是精神抖擻。
轉眼間便到了四更天,甯纖碧的精神卻有些不濟了,出牌也恍惚着,冷不防出錯了一張牌,給己隊造成了“重大損失”,隻聽沈璧珍和輕憐一疊聲的驚叫起來。輕憐便跺腳道:“哎呀奶奶,不該這樣出的,豈不是給大奶奶她們送分嗎?這下糟了……”言語中竟頗有怨怪之意。
甯纖碧也一下清醒過來,哭笑不得道:“難怪時常聽說賭場上常有父子翻臉的,如今可算是我自己都經曆了,不過是出錯了一張牌而已,就連輕憐都敢埋怨我,素日對我不是挺恭敬的嗎?讓你自在些都不肯,怎麽這會兒卻不講尊卑上下了?”
一番話說得輕憐臉都紅了,連忙道:“是婢妾造次……”不等說完,就聽沈璧珍嚷道:“什麽造次?輕憐你這還叫造次?我都想把那張牌摔到嫂子身上了,出的什麽啊?平日做什麽事也不見你這麽沒精神,咱們剛到這裏的時候,聽說連着兩三宿沒睡覺,白日裏不是照樣精神抖擻的忙這忙那?今天不過熬了一夜,就沒精神了?快快快,玉兒,給你們奶奶打盆水,洗洗臉清醒清醒,别打溫水,就要涼的,不夠涼就去外面掏幾把雪放進去。”
甯纖碧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璧珍,喃喃道:“至……至于嗎?不就是打錯了一張牌嗎?多大仇啊?現在的涼水那不就是冰嗎?你還要再加幾把雪進去,存心想凍死我是吧?玉兒,站住,你還真聽她的,要凍死我不成?”
她們在這裏一邊說,孫氏盧氏和沈璧芳都快笑倒了,盧氏便道:“好了,快别争嘴,趕緊趁這會兒天還沒亮,再玩幾把。不然天亮了,啰嗦事情也多,可就沒時間玩兒了。”
沈璧芳卻淡淡一笑,喃喃道:“怕什麽?如今可不是從前了,哪裏還有啰嗦事?不過是去給老祖宗太太和二太太拜個年罷了,等拜完年,咱們接着玩也就是了。”
一句話讓衆人都沉默下來,這才想起今年不同往日,她們已經不是親王府的人了,再也沒有盈門的賓客讓她們忙亂應酬。
氣氛一時間就有些沉悶,忽聽沈璧珍叫道:“好了好了,無端端說這些掃興事情做什麽?雖然咱們不再是親王府的人,可這平民百姓的日子不也很好嗎?不過是沒人慣着捧着,我覺得挺好,如今想想,那些虛情假意的嘴臉很值得看嗎?你們要想看,便去和白姨娘說話,保準看個夠。”
一句話說的衆人又笑起來,想想白采芝,紛紛稱奇,接着又玩了幾把牌,見天邊透亮了。于是甯纖碧吩咐蘆花玉兒去廚房看着初一大早上的餃子,她這裏則和衆人梳洗了,又來服侍大長公主唐王妃等起床。
來到薛夫人的房間,不出所料,隻見白采芝早已等在那外屋裏,看見她進來了,白采芝連忙上前行禮,輕聲道:“姐姐。”
“來了?”甯纖碧微微一笑:“怎麽?太太還沒起嗎?”
白采芝面上一紅,尚未說話,便見裏屋門簾一挑,接着碧青走出來,含笑道:“奶奶來了?剛剛太太還念叨着,說不知您是不是守夜守到後來睡過去了?怎麽這會兒還不見來,快請進吧,太太不到卯時就醒了呢。”
甯纖碧眉頭微微一挑,點頭道:“好,知道了,我這就進去,太太今兒怎麽醒這樣早?昨晚明明是後半夜才睡下的。”一面說,便從白采芝身旁走過去,徑自進了裏屋。
白采芝看着甯纖碧的背影消失,明明手裏帕子都捏的皺了,面上卻仍是帶着笑容,忽聽身旁香桐咕哝了一句道:“啧啧,從前明明是恨得咬牙,這會兒卻親熱了……”不等說完,便見主子吃人般的目光看過來,聽白采芝沉聲道:“忍字頭上一把刀,給我少說兩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嘤嘤嘤嘤,真的要感謝大家一直一直以來的支持,每天看到打賞和粉紅票,就算很累也會覺得幹勁兒十足。而且讓笨酒完全沒想到的是:難道……大概……真的……可能……這個月的月票會保持在前十嗎?嗷嗷嗷這可是笨酒從來從來都沒有過的成績啊啊啊啊啊,驚喜的完全不敢相信的說。好吧,現在距離月末還有三天一夜,雙掌合十虔誠祈禱真的可以保留在前十,所以,搖尾巴賣力滴真誠滴求票票,粉紅票票推薦票票都長翅膀飛到笨酒的文文裏吧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