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才懶得跟一個滿口大道理的聖女去辯駁什麽,當即指令道:“Lancer!拔出聖槍去迎擊那個自诩不凡的聖女吧!”
“唔——”Lancer緊繃着臉,手一直想伸向身後,似乎想要拔出什麽,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礙,竟始終拔不出自己引以爲傲的聖槍。
這是怎麽回事?!
“果然,就如那個人所言。”聖女露出神秘的微笑道:“作爲神代與幻想的終末産物,連接世界表裏的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無法對世界裏側天之國所塑造的聖軀出手,請認清現實吧,從不列颠來的王,我的存在将是對你的最大箝制,浸泡在聖火中就一定能得到解脫吧!”
“那個人——”Lancer心一下就涼了半截,她完全猜得出聖女口中指的那個人是誰,能一眼識破她的僞裝并看破還未現形的聖槍,除了最熟知自己弱點的梅林之外,又能是誰?
與其說眼前這個人是聖女貞德,倒不如說是根據貞德死後的部分神話傳說,在聚集世界裏側的魔力化形而成的一個幻想集合體。
人類隻是生活在星球的世界表層上,而聖槍本身是維系世界表層的光之柱,固定并隔絕表裏世界的星之錨,換句話說,聖槍的作用不是成爲武器去殺人,而是守護人類的某種裝置。
如今的貞德于死後被追封爲聖,才以Caster職介現世,其軀體的形态産生了質的變化,巧妙形成了眼前所謂的天之國聖軀,其構造與聖槍相仿,甚至連被構造出來的本意也幾乎沒有區别,無論是聖槍還是聖女同樣擁有神靈化的功效,所以聖槍是無法傷害被神靈化之後的聖女貞德。
既然聖女之名能夠抑制聖槍,那麽同理持有聖槍的Lancer也不需要擔心被對方箝制,畢竟聖女的本質和聖槍同源共流,貞德憑什麽以聖女之威來對付Lancer?
話雖然如此,但聖槍的主人Lancer仍然保持着臨死前一刻的生者狀态,本質上Lancer是凡人,而被神靈化的貞德對付凡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正如此刻劇烈燃燒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愈漸衰弱的風牆。
這是梅林的策略!
根本不需要多想,Lancer心裏已經明白,梅林是借聖女之手向自己發出了挑戰,又或者說是對王者的另一種考驗,至少Lancer是這麽想的。
而現實是,現在聖槍難以拔出,戰局上處于被動狀況,貿然對峙是下策,夏瀾可不打算與聖女繼續較勁。
察覺禦主萌生退意,Lancer并不甘心就此逃脫,她索性一咬銀牙,舍棄使用聖槍的念頭,運用風王之力投影出風劍的形态,打算單靠魔力去迎戰那個所謂的聖女。
明明身爲Lancer,卻爲什麽硬要運用魔力幻化出一把與職介不同的風劍?
理由很簡單,如果可以的話,Lancer覺得自己更适合當作Saber用劍去斬斷前路的障礙。
Lancer的決心是不能動搖的,夏瀾明知道此舉不妥,可也不好去阻止,畢竟在Lancer看來,隻要是和導師梅林有關聯的事情,都必須勇敢去面對,強制令她退縮隻會換來她的反感。
無奈之下,夏瀾隻好叮囑道:“想試試水也不是不可以,但戰局要是僵持不下的話就戰術撤退吧。”
“請抓緊我,Master,作爲Servant将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Lancer沒有明面回答,而是随手把夏瀾輕飄飄的身體夾在腋下,伴随着全身魔力激蕩,身上披風消散無蹤,顯露出來的則是一身附有堅固铠甲的藍色騎士裝,而她的真實實力也于此刻才真正展露出來。
當初就連欲要毀滅不列颠的魔龍伏提庚的怒火都不曾動搖她的決心,如今也不例外,區區的聖火是燒不毀她向着故鄉前進的永恒理想。
……
“我們逃掉了麽?”
兵器沒有再射來,蘇書大着膽子伸頭往後面看了一眼,那道黃金身影已經不見蹤迹,看來的确是擺脫了那個恐怖的存在。
“呼——”躲進一條巷子裏後,Avenger一下子毫無形象地癱坐在角落裏,一張白皙的小臉因爲大幅度的劇烈奔行而漲得通紅,隻能不斷地深吸着氣以此來緩解體内的不适。
如果是真正的英靈的話,大可不必如此,但她到底是還沒死的生者,隻要身體的機能還在,她就不可避免人類的正常反應,這對從者來說其實就是不可忽視的弱點。
脫離危險後,蘇書這才心有餘悸地從Avenger懷中脫出來,老實說,剛才真的太險了,就算用了一發令咒也隻是勉強擺脫追殺,如果英雄王要是再長點心的話,直接用‘天之鎖’去捆住Avenger的話,那妥妥的完蛋!
很顯然啊,英靈神性越高天之鎖就捆得越厲害,而Avenger是什麽人?那可是君權神授的正統天子啊,在古代封建王朝被神化得最厲害的真龍天子,那神性之高絕對沒跑了。
Avenger穿着現代衣裙,還是個女孩子,她不說,誰想得出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是君臨神州的天子?對方的禦主肯定看不出來,更何況高傲如金閃閃那般強大的王者,又怎麽會随随便便對别人使用視若至寶的天之鎖?
幸虧是這樣,不然今天肯定就死在那裏了。
看着仍在細細喘息的Avenger,蘇書心中暗歎,很是頭疼地問道:“沒事吧?剛剛你腿上挨了一下,要不讓我看看。”
“别,我沒事!又不疼,不用你看!”
不顧Avenger的強烈反對,蘇書強行掰正她受傷的那隻腿,檢查她牛仔褲上破開的大洞,雖然小腿的傷勢得到了令咒的修複,但傷口邊緣卻不見好轉。
準确說,之前受的傷已經被令咒治好了,可問題是,他的令咒所帶來的力量太詭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黑氣正彌漫在傷口邊緣揮之不去,這讓他感覺很不放心。
“真不疼?”蘇書狐疑地在傷口上按了幾下,發現Avenger除了臉紅之外,确實毫無異狀。
“真的不疼,你别捏了……”Avenger用着很小聲的語調發出抗議,要不是被一開始的那條令咒束縛着不得不遵從他的指示,她早就恨不得把冒犯龍威的蘇書拖出去暴打了。
當然,這也隻是想想而已,從蘇書肯奮不顧身豁出命去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在心理上其實就已經完完全全對蘇書貼貼服服了。
撇開君臣那堆繁文缛節,這世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願意舍命搭救她這樣的無能之主。
盡管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主從之間不可剝離的關系,但在她看來,禦主是完全沒有必要搭上自身性命去救從者的,禦主大可自私地抛棄她,更何況蘇書還可以将希望寄托于夏瀾那樣的強者身上,就更加沒有必要去救無能的她了。
她想得很合情合理,卻不知道蘇書之所以舍命相救,根本就是自恃夏心不會袖手旁觀,而且還是故意去逼迫夏心出手才故意而爲之,絕對沒安好心。
結果也就如他期望看到的那樣,Avenger對他感恩戴德,能毫發無損從英雄王手中逃脫,也得益于她一心護主,不然稍有遲疑他早就死在車上了,甭說活蹦亂跳地在這裏冒犯她的腿。
當然了,這不是冒犯,而是關心從者的傷勢。
盯住她白裏透紅的腿上那股充滿違和感的黑氣,蘇書陷入了深思。
當初召喚Avenger之際,他用僅剩的一條萌咒幻想出了被惡意侵蝕的黑暗聖杯,就在召喚的刹那,黑暗聖杯不可逆轉地污染了他手上的令咒,以至于原本血紅色的令咒瞬間變色,取而代之的是被邪意的黑氣所覆蓋的黑色令咒。
用黑色的心髒來形容他的令咒更爲形象,他的令咒圖案是心髒,原因不明,而夏心手上的令咒也是心髒形狀,這就更加讓他感到費解了。
爲什麽會跟心髒扯上關系?
阿心……夏心……心髒形狀的令咒……
蘇書想得頭都大了,也不知道被黑暗聖杯污染後的令咒,究竟會帶來什麽樣的副作用?他利用黑色令咒的力量去治愈Avenger這件事到底是好是壞?
可不管怎麽樣,處在之前那個危急情況下,他就隻能使用令咒來脫身,現在再怎麽擔心都無濟于事了。
“隻剩最後一條令咒了……”
蘇書的心情愈發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