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試煉不太可能會出現嚴重有損公允的事情。
果然,随着蘇書認真地感受,發現手掌上的三條萌咒隻有一條在正常流動,也就是說,實際上自己隻有一條萌咒,而其他兩條則是被試煉掩飾的假象。
與之相對的是,夏瀾手上隻顯示了一條萌咒,但實際上卻是三條。
不難想象,如果雙方的記憶沒有複蘇的話,那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使用萌咒時,恐怕才會發現身體與記憶被互換的無情事實,到那個時候對兩人來說都無疑是最沉重的打擊。
蘇書不禁暗暗慶幸,好在發現的及時,而且還讓自己給翻盤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一想到萌咒,蘇書忍不住盯住被鎖住的夏瀾,目光中不無幾絲貪婪,倘若趁機奪走夏瀾的萌咒,那自己的勝算豈不是更大了?
要知道,自己擁有夏瀾的記憶,可以輕而易舉地開啓夏瀾的萌咒,不用擔心會出現曾經奪走張昊的萌咒卻無法使用的尴尬情況。
他的萌咒效果是幻想,而夏瀾的萌咒是修改,甚至當初連靈魂的本質都被萌咒所修改夏瀾才得以存活下來,絕對稱得上是十分強力的保命手段。
那麽……砍掉夏瀾的手?
不不不,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隻要稍微割點肉,切斷身體與萌咒之間的聯系就行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自己下得了這個手麽?
俗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真要從夏瀾身上割肉,他的确得好好考慮一番。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如今夏瀾這個人,在他心目中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位置,現在夏瀾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卻還要去傷害對方,這已經觸碰到他心裏的紅線了。
見蘇書猶豫不決,夏瀾垂下眼簾看不出裏面透着什麽情緒,隻是低低地向他問道:“小蘇,你要砍下我的手對嗎?”
小蘇……
用這種稱呼,你是擺明了要刺激我麽?
蘇書面露惱色,示威似地又将短劍拔出,可真正對準夏瀾時,卻又僵住不動了。
外強中幹也好,虛張聲勢也罷,他最不願意承認的是,他竟然還很留戀剛才跟夏瀾的那個自私而短暫的吻。
沒有想象中的厭惡感,大概是因爲夏瀾現在真的變成女孩子了吧……雖然身體不是夏瀾的,但是,夏瀾的靈魂是女孩子對吧……
男人和女人的吻是很正常的對吧!
這算是自我欺騙麽?
蘇書的臉色陰晴不定,直到夏瀾發出痛哼,他才如夢方醒,夏瀾的身體被自殘過了,腳踝出血的厲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是蘇書害的,而是擁有蘇書記憶的夏瀾自己自殘的。
但是歸根結底責任卻在蘇書身上,所以他不得不爲此感到慚愧,畢竟自己的記憶一直是無比極端的。
“我給你包一下吧。”蘇書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迅速從隔間的倉庫找到一卷繃帶,然後走到夏瀾身前蹲下來,先脫掉夏瀾腳上染血的靴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托住夏瀾的腳後跟,開始細心地替她包紮傷口。
明明沒有這樣的經驗,卻得益于夏瀾的記憶,能夠娴熟地将傷口包紮好。
有時候,蘇書甚至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不過還好,人的自我意識還是很強的,雖然有雙重記憶,但能夠輕易從中分辨出最真實的自己。
就比如此時此刻,包紮完後,他仍戀戀不舍,托着夏瀾的腳盯了好一會才慢慢松開,這是自己才有的獨特嗜好,夏瀾可沒有這種怪癖。
“真是謝謝你了。”身前傳來了夏瀾冷淡的嗓音。
“沒事。”蘇書慢吞吞地幫夏瀾穿好鞋,擡眼對上她那張非常熟悉卻又徒然陌生的俏臉,心裏的荒謬感不禁更深了,複蘇的記憶告訴他,明明前不久自己才是使用艾莉亞這具身體的人,然而現在卻變成了夏瀾。
荒謬。
夏瀾又何嘗不是?以近在咫尺的距離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樣強烈的荒謬感比起蘇書隻高不低。
到底誰才是誰?
夏瀾也迷茫了,不過可以确定的是,以自己的本性,肯定不會表現得如此邪惡癫狂,那麽眼前這個‘夏瀾’無疑是蘇書。
“我勸你,最好不要試圖滲入我的記憶。”蘇書緩緩起身警告,倒不是擔心夏瀾窺視自己的記憶,而是突然有點害怕,夏瀾會被自己的記憶所污染,畢竟那可是充滿各種負面情緒的記憶,而他想要夏瀾永遠保持本性。
夏瀾冷哼一聲,撇開頭不說話,好像很不屑蘇書似的。
真是這樣嗎?
事實上,她已經按捺不住好奇,把蘇書從小到大的種種經曆都回憶了一遍,那種難以言喻的酸甜苦辣一并湧上心頭,也使得她的心情變得異常複雜。
不過比起夏瀾,蘇書倒沒那個閑工夫去了解夏瀾的所有經曆,他隻是把有用的記憶匆匆看了一下,至于夏瀾的其他記憶,他雖然想看,但出于某種尊重心理,最終還是放棄了。
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的不同之處,表面上邪惡狂妄的蘇書竟始終遵守着自己的底線,而表面上溫潤如玉的的夏瀾,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越過底線。
這是自私的表現。
但不同于平常的自私,夏瀾純粹是想徹底了解蘇書這個人,至于出于什麽樣的動機,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敢往深處去想。
“我會利用你的身份,各種借刀殺人,各種害死人不償命,直到滅絕夜襲,滅絕所有膽敢阻礙我王道的家夥,最終統治這個國家,把這個世界甚至這個試煉都變成隻屬于我一個人的天堂。”蘇書直接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夏瀾明顯心不在焉,可能她連蘇書在說什麽都不知道,便下意識地點着頭。
“呵。”
蘇書笑了,倒也沒借機諷刺她,一轉身便打算離開。
“呃……”夏瀾這才察覺到動靜,見他要走,連忙晃動鎖鏈,急喊道:“蘇書你等等!”
蘇書拉開小門,斜眼道:“如果是向我屈服求饒的話,我才會聽。”
很顯然,夏瀾肯定不會就此屈服,所以蘇書沒有停住腳步,直接大步走出去,便重重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