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吊我胃口!”看到夏瀾那副微妙的表情,蘇書有預感夏瀾所思考的事情肯定跟自己大有關系。
“我就吊你了,你拿我怎樣?”夏瀾丢了個大白眼,轉身便準備離開。
“喂!你去哪啊?!”蘇書有點慌,夏瀾一走,萬一來了不懷好意的歹人,她豈不是隻能坐以待斃?說到底她根本不想死。
“我去給你拿飯呀!你真當自己是神?能不吃不喝嗎?”夏瀾沒好氣地甩了下手,也不理會身後蘇書的叫喚,扭頭便離開了柴房。
可惡……
獨自被綁在空蕩蕩的狹小空間裏,蘇書的感覺差極了,她最厭惡的就是被束縛無法得到自由,如果一直被這樣綁着直到試煉結束的話,還真不如就在這裏自刎算了。
可是,能用什麽辦法自殺?
咬舌自盡?
别開玩笑了,她不會真的認爲咬舌頭能斃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雖然喜歡折磨别人,但她自己卻異常怕疼,或者說是恐懼疼痛帶來的一系列折磨。
怎麽辦?
被關在這裏真的就沒有出頭之日了麽?
不僅失去了自傲的帝具,連萌咒也被徹底封印,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迎來什麽樣的下場,倘若有一天夏瀾保不住自己的命,自己就隻能束手就擒麽?
就在她陷入深思時,夏瀾已經悄然回來,倚在門邊細細地打量着如今的蘇書。
盡管蘇書此刻灰頭土臉,就連身上的武官制服也變得有些破爛,但透過碎布露出的若隐若現的白皙肌膚,以及那張沉思狀的漂亮臉蛋,仍無法掩蓋她身上傲人的光彩。
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男人’。
夏瀾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這種念頭很荒誕,而不得不承認的是,蘇書身上的确産生了某些變化,甚至就連她的部分性格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也隻有最熟悉她的自己才能敏銳地發現這些變化。
“飯呢?”蘇書已經回過神來,“你兩手空空的,該不會是想活活餓死我吧?”
夏瀾收回目光,微微皺眉道:“大家都想見見你,讓我帶你去大廳用餐。”
“見我?”蘇書笑了,“沒事吧你,見一個殺了兩名同伴的兇犯,恐怕我會被夜襲那幫人的眼神給殺死吧。”
夏瀾也不多說,走過來松開蘇書腳上的鐵鏈,然後不客氣地拽着她手上的鐵鏈往外走。
“嘶……”蘇書被愈發緊密勒腕的鐵鏈拽得倒吸涼氣,“啊,你能不能輕點啊?我身體弱的很。”
“知道了,嬌貴的艾莉亞大小姐。”夏瀾撇了撇嘴,不自覺地放輕力氣帶着她走向大廳。
随後,兩人一前一後,蘇書一瘸一拐地被帶到了石堡大廳。
娜傑塔、赤瞳、布蘭德、希爾、雷歐奈、張昊六人依次圍坐在一張方桌旁。
雷歐奈興緻缺缺地托着腮,不時望向桌子上香噴噴的飯菜,顯然對于她來說,蘇書的到來遠遠沒有桌上這些美味佳肴更能讓她感興趣。
而作爲夜襲第一大胃王的赤瞳,正趴在桌上,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卻無法立刻享用的烤肉,也一樣視食如命。
“哦?人來了呢。”希爾推下了眼鏡,貌似溫柔地看向後面慢慢步入大廳的金發少女。
“帝國大臣義女,帝國警備隊總隊長,兼任特殊警察部隊黑惡之劍指揮使——艾莉亞麽。”伴随着一陣略顯沙啞但充滿沉穩的男聲,隻見其中一個身材極爲健壯,發型尤爲獨特的男人雙手抱臂地站起身,平和卻隐現銳利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蘇書。
而後者則毫不示弱地回應,“帝國前軍人布蘭德,背叛了養育自己的母國,你這個無恥叛徒,三姓家奴!有什麽顔面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真是荒謬。
布蘭德臉色一沉,不無錯愕道:“艾莉亞小姐,我什麽時候成了你口中的三姓家奴?”
蘇書冷笑道:“你背叛有養育之恩的母國,你背叛曾誓死效忠的利瓦将軍,你改頭換面淪爲了革命軍的打手,不是三姓家奴是什麽?哼,我看你完全稱得起。”
眼看布蘭德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夏瀾連忙擡手堵住蘇書的嘴,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布蘭德很快就平複下來,淡淡道:“随你怎麽污蔑,我早已不在意曾經的往事……也算是爲了自己的理想參加革命,建立美好的新國度就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爲之豁出命奮鬥的意願。”
真是一幫白癡,充其量也隻不過是野心家手上的武器罷了。
蘇書很想破口狂噴,但夏瀾早有意料,一直用手緊緊堵着她的嘴不讓她開口說話。
“蘇……嗯哼!”張昊意識不對,改口道:“艾莉亞,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吧,要是惹大家不高興了,你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說話之間,夏瀾用鐵鏈再次綁住蘇書的腳,還用膠布封住她的嘴,甚至把她綁在一旁的柱子上,然後才遲疑地落座。
這是理所當然的,一個沾滿同伴鮮血的殺人兇手怎麽可能有資格坐下來共進晚餐?
也就是說,她要眼睜睜地看着别人吃飯,而被綁在柱子上的自己則要眼巴巴地挨餓?
太扯了——!
強烈的自尊心根本不允許她受到如此恥辱,但嘴被膠布封着,身體也被鐵鏈死死地鎖着,無論她怎麽劇烈反抗都隻是徒勞罷了。
一幫畜生……
幹脆殺了我好了!
來啊!!
蘇書眼睛一下就紅了,目光極度仇視地掃視着桌前這些開始安然用餐的夜襲殺手,在她憤恨的臆想中,這些人已經被碎屍萬段碾成肉泥了。
可惡!可惡!!
比起憤怒,在衆目睽睽之下,如此羞恥的折磨才是她無比仇恨的主因。
夏瀾你這賤人竟然敢這樣羞辱我!
蘇書死死地攥緊雙拳,雖然明知道在衆人面前夏瀾是不得不這樣做,但現實所受到的屈辱還是讓她心裏拔涼拔涼的。
當然了,其他人當然不知道蘇書的性情會如此極端暴躁,大多都隻是自動忽略蘇書一如往常地用餐而已。
是的,别人根本不在意你,把你當成空氣一般對待,而最在意你的也隻剩下你自己罷了,根本就沒人能聽見你的心聲。
很好!
蘇書深吸了口氣,勉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但還是不禁暗暗發誓,隻要有一天能逃脫這個鬼地方,就一定要找機會親手剁掉這幫人吃飯的手來洩憤!
不一會,衆人吃得差不多了,像是排隊一樣湊過來打量了蘇書幾眼,随後無一例外都不歡而散,隻留下仍在慢吞吞吃飯的夏瀾。
其他人一走,夏瀾當即放下碗筷,拿起一塊香氣四溢的烤肉,笑吟吟地湊近過來。
一看到夏瀾那張看起來有些甜甜的迷人笑容,蘇書也不知怎麽的,心裏那些極端狹隘的情緒轉眼間一掃而空,随着膠布被撕開,烤肉被遞上來時,她忍不住伸頭狠狠咬住夏瀾蔥白的手指。
“呃……”感受到手指上的痛感,這是夏瀾沒預料到的。
而當夏瀾仔細觀察蘇書的臉色時,這才發現她眼圈微紅,任誰也看得出她感到十分委屈。
不會吧……
擺出這種樣子的人,真的是蘇書嗎?
夏瀾感覺有點匪夷所思,難道變成女人之後,蘇書的性情也變軟了?應該不太可能,畢竟蘇書殺人從來不心慈手軟。
“你要咬我到什麽時候?”将疑惑壓下後,夏瀾尴尬地拉了拉手指,但蘇書仍然不肯松口,反而越咬越狠,好像恨不得咬斷手指吃進肚子裏似的。
“好啦好啦……剛才,真的很對不起。”
随着夏瀾遲來的道歉,蘇書才冷着臉松開口。
是的,她需要夏瀾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然自尊心會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