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瑪茵體力不支,黑瞳冰冷地低笑着,終于開始認真起來,一個利落的翻身從屋頂躍下,在落地的刹那,她腰間的刀鞘忽然亮起閃光,森寒奪目的刀光随之從側面偷襲疏于防備的瑪茵。
噗!
刺目的血花揮灑而出,瑪茵的瞳孔劇烈收縮,甚至來不及發出痛哼,眸光便失了應有的光澤。
整個斬殺的過程僅僅數秒,在外人看來,黑瞳從拔刀到擊殺隻不過是一閃而過,速度快得異常不合理,也難怪瑪茵無法躲開,畢竟原著中黑瞳可是曾和以速度傲人的赤瞳正面交鋒過。
噗通。
随着瑪茵慘然倒地,黑瞳目無表情地收回太刀,很快,這個女孩将變成她的新人偶,沒有誰能逃過八房的詛咒,隻要被這把刀斬殺就會淪爲任由她操縱的屍體傀儡。
“死了。”蘇書微微眯起眼,在賽琉和威爾的保護下走到瑪茵身旁,通過帝具對瑪茵的探查,瑪茵确實喪失了思維淪爲了一具屍體。
瞥向掉落在地上的絲線,蘇書絲毫不掩飾自己貪心的微笑,如今連得兩件帝具可謂是戰果豐碩,得盡快找到合适的對象增強自己的勢力。
“辛苦諸位了……”
正當蘇書想要彎腰去撿時,衆人突然臉色大變,異變突生!
根本毫無預兆,瑪茵徒然睜開圓睜的雙眼,原本靜止的絲線竟不知何時悄悄刺破了地面,一刹那從地底破殼而出,轉眼間如蟒蛇般纏住蘇書的身體,尤其是其中一條最緻命的絲線正快之又快地刺向蘇書的心髒部位。
來不及——
甚至連反應最快的黑瞳也來不及在這一瞬有效阻止。
感受到心口處有異物侵襲,蘇書被驚住了,以至于在短短瞬間做不出任何反制,或者說根本沒有任何反制的可能性。
蠢貨——
這當然是蘇書瀕死前暗恨自己太依賴帝具的判斷從而忘乎所以,早該對瑪茵補刀才是,畢竟任何一個帝具使都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去死——!!!”
瑪茵發出了最後凄厲的怒吼聲。
轟隆——
那緻命的絲線确實很快,但世事無絕對,在刺破蘇書胸口的同時,一道璀璨刺眼的金色光束以更快更驚人的速度貫穿了瑪茵的身體,做到了真正的一擊斃命。
“沒、沒事吧?大小姐……”
這時,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從不遠處慌亂地跑了過來,環抱在雙臂的槍炮仍冒着灼灼硝煙,顯然剛剛耀眼的金色光束是她做出來的。
是莎悠。
蘇書緩緩垂下頭看向胸膛,衣服已經被絲線刺破,心口也本該被刺破,但謹慎如她,早就在衣服裏面還格外穿了一層厚厚的胸甲,所以結果隻是胸甲碎裂沒有真正刺進身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如果沒有莎悠及時出手殺死瑪茵,絲線的攻勢也不會停下,即使穿再厚的胸甲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蘇書突然揚手遮住臉龐狂笑起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了,任你瑪茵煞費苦心算盡一切,都絕對算不到自己竟然會死在自己曾經的帝具的槍下。
沒錯,自從得到了瑪茵的浪漫炮台南瓜之後,蘇書就開始着手尋找合适的繼承者,而莎悠就是候選人之一,沒有辜負期望,莎悠很快就掌握了這件帝具的性能,而且天資之好遠遠出乎意料,連黑惡之劍的帝具使都來不及反應,可莎悠卻做出了不可思議之舉,不愧是主角塔茲米的青梅竹馬,這份資質比起用槍時的瑪茵隻怕也毫不遜色。
“……大小姐?”莎悠有些唯唯諾諾地走近過來,看到瑪茵慘烈的遺體,不免産生不忍之情,但剛剛情況實在是太危急,恩人有難,不管對方是誰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開槍。
蘇書意識不妥,逐漸收斂那放肆的笑容,恢複鎮定道:“如果沒有莎悠你神一般的反應力,我恐怕就已經死了,所以……莎悠,加入黑惡之劍吧!共同鏟除世間黑惡創造幸福的世界和平!如何?”
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終日飽受蘇書洗腦的莎悠,早已變相淪爲惡意的傀儡。
……
此時此刻,刑場上的表演依然在進行。
“這就是正義賜予罪惡的懲罰!”台上的蘇書恍若天使般的姿态朝天空展開雙手,眼中絲毫沒有感情波動,卻用那悲天憫人的語氣蠱惑着衆人,“Night.Raid就是一幫欺世盜名的騙子!帝國有心饒恕巴倫卻慘遭革命軍圈養的殺手暗殺,幸得警備隊及時趕到,才将這妖女繩之以法!又還了世界一個公平!和平!正義!”
話音一落,掌聲便熱烈響起,其中不少人确實因爲蘇書那公平、和平、正義的三個口頭感到驚喜。
“艾莉亞大人萬歲!”
随着一個好事者舉起拳頭高喊出聲,湊熱鬧的人也紛紛異口同聲地開始叫好。
在無數歡呼聲中,張昊木若呆雞,恍惚間四周的一切都開始逐漸變得微若風聲,整片灰暗的世界隻剩下自己和那個被懸挂在十字架上的瘦小屍體。
瑪茵……
死了?
死了嗎?
這是一種完全脫離現實的錯愕感,或者說太過超乎想象,以至于張昊根本無法去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
僅僅一個短暫的分别,竟成了一輩子的訣别?!
而此刻,台上的那個女人,仍在愚弄世人,仍在踐踏瑪茵的屍體,肆無忌憚地侮辱一個正在哭泣的善良靈魂。
‘哼,沒出息的臭痘痘,本小姐的光炮好吃嗎?’
‘小痘,拉伯克死了,我突然……有點害怕自己也會有那麽一天……哼!騙你的,我早就做好覺悟了,而且我看起來像短命的人嗎?’
‘……我是異民族的混血兒,你知道嗎?大概因爲被欺負慣了才加入組織,可無論是不是走錯了路,又或者陷入歧路,我都隻會堅持我自己的路,就算下場不好也沒什麽,我隻能靠自己拯救自己,然後在未來奪回因不幸所失去的一切,改變這個充滿歧視的荒謬世界。’
瑪茵的音容笑貌一瞬間不斷掠過腦海,她無疑是善良而且天真的,用曾經驕傲自信的姿态來對比如今凄涼的死狀,這讓張昊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瑪茵……”
張昊不由得抓緊了自己的胸膛,心口疼得厲害,拉伯克的死不是意外,那隻意味着殘殺的開端,不!已經不需要任何東西去證明了,瑪茵已經死了,這才是現實!
而更加現實的是,因爲自己一時的恍惚離開,才導緻瑪茵一人孤立無援,最終慘遭帝國的殺害。
是我,是我害死了瑪茵……
如何自責都失去了一切意義,死去的事物不會複生,正如失去菲魯特的自己永遠無法再去觸碰分毫。
殺了你——
在愈加熱烈的萬歲聲中,張昊輕輕擦去眼角的濕潤,漠然地注視着台上愈發恣意的金發少女,一步步朝前走去,并悄然将手掌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緩緩将劍往外拔出,等到出鞘的刹那,必将爆發出最狂暴的殺意,斬斷台上那個爲禍世人的存在,替拉伯克和瑪茵複仇。
“别沖動。”
忽然,一隻白皙的手腕毫無征兆地從後面伸出攔住了極力壓抑殺意的張昊。
張昊冷厲地斜過眼,身後是一個同樣頭戴兜帽的人,隐約露出的迷人側顔讓他立刻認出對方——夏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