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市區,一間旅館内。
砰!
張昊一拳狠砸在牆上,然後暴戾地轉過頭,看向身後一臉複雜的愛蜜莉雅,忍不住咆哮道:“你也看到了!那家夥完全已經瘋了!在上百萬人的面前揚言要奴役所有人!這算什麽?他以爲自己是誰?是秦始皇嗎?這個自大的廢物!根本就是找抽找虐找死!”
看着暴怒不已的張昊,愛蜜莉雅默然不語,且不說蘇書是不是真的瘋了,隻看眼前這個男人恐怕就已經先失去理智了。
‘正義是不存在的……這全都是你們自己犯下的過錯,是你們的罪……’
腦海裏浮現出蘇書那張冷漠至極的面孔,愛蜜莉雅緊捂着胸口,隻覺得心髒抽動得厲害,她始終難以相信這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
自從蘇書被庫珥修抓緊大牢後,她就和蘇書徹底失去了聯系,直到他四處征戰并在遠西之地建立國家打出了響亮的名聲後,她才驚覺自己離他已經如此遙遠……
張昊深吸了口氣,勉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但還是禁不住咬牙道:“剛才在廣場上,他肯定注意到你了,我想他很快就會派人找過來,那麽愛蜜莉雅大人……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協助,就權當是做善事,一定要把菲魯特救回來!”
愛蜜莉雅面無表情道:“先威脅我,再來求我,這就是劍聖弟子的作風嗎?”
“不是,我……”張昊煩躁地抓起頭發,不知道該怎麽爲自己之前的卑鄙行爲辯解。
“你大可不必解釋。”愛蜜莉雅漠然道:“如果菲魯特真是被他蒙騙的無辜之人,那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抱歉……”張昊慚愧地低下頭,自己還是太心急了,其實隻要讓愛蜜莉雅看清蘇書的真面目,那就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威脅她,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幫助自己的。
叩叩叩。
沒過多久,房間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張昊立時警覺起來,不出意料的話,來的肯定就是蘇書派的人。
“愛蜜莉雅大人,拜托了……”
深深地看她了一眼後,張昊走過去将門打開,一擡眼他就愣住了。
“又見面了,吾友。”
聽到這陣無比耳熟的聲音,原本心不在焉的愛蜜莉雅猛然扭過頭,隻見一個身披皇袍的年輕男子随意地倚在門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那雙妖異的紫眸中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波動,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靜得可怕。
誰也想不到,蘇書竟然親自找過來了……
嗆!
下一瞬,一把騎士劍直接指向了蘇書的腦袋。
“放下劍。”
不是蘇書的聲音,而是讓張昊無比耳熟的嬌脆嗓音,一個穿着華裙的嬌小少女攔在了蘇書身前,那無疑是讓張昊魂牽夢萦的菲魯特。
“菲魯特!”張昊又驚又喜,剛放下劍想要迎過去時,蘇書突然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動作,從後面抱住了菲魯特纖細的腰身,朝張昊露出了一個極爲挑釁的笑容。
“你這家夥……”菲魯特不太适應地挪動了幾下,随即湊到蘇書耳邊低聲警告道:“這次就算了,如果敢有下次,小心我把你揍成豬頭。”
目睹這一幕,張昊和愛蜜莉雅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剛才不慎跌倒了。”蘇書從菲魯特身上抽回雙手,整了整略微淩亂的衣襟,正色道:“二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妨随我去大殿詳談。”
跌倒……
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隻差一點點就碰到胸了啊——
張昊因憤怒而顫抖地握緊劍柄,恨不得當場剁了蘇書的那雙邪手,但考慮到菲魯特的安危,他不得不強自壓下怒火,裝模作樣地舉劍挾持愛蜜莉雅,再一同前往皇宮大殿。
一出門,一排排全副武裝的皇家侍衛威嚴地守在外面,更有十幾個魔力渾厚的魔法師虎視眈眈地盯着張昊。
“陛下——!”
随着蘇書大步走出來,皇家侍衛和魔法師們紛紛恭敬地半跪下來,毫無保留地獻上自己絕對的忠誠。
“看到了麽?”蘇書滿意地掃視着周圍的傀儡,臉上保持微笑道:“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人獨尊,所有人都要尊敬我蘇書,聽從我蘇書的命令,看我蘇書的眼色行事,無人能否定我蘇書,唯有我才能否定别人。”
“瘋子……”張昊極爲厭惡地移開目光,但不管往哪個方向看,四面八方全是那些任由蘇書擺布的傀儡。
蘇書淡淡地譏诮道:“如果你想否定我,那就閉上眼睛自殺吧,我不會阻止你的。”
張昊感到荒謬極了,索性将劍架在愛蜜莉雅的脖子上,用同樣充滿挑釁的語氣回擊道:“别以爲裝得滿不在乎你就真的什麽都不在乎了,我看得到啊,你這瘋子其實緊張的不得了,生怕我把你心愛的女人給砍了。”
“哦?你說的是我麽?”蘇書不怒發笑道:“我怎麽覺得,這句話放在你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張昊瞳孔微微一縮,手上不自覺地加重力氣,險些劃傷愛蜜莉雅的脖子。
蘇書冷冷道:“小心點,這可是你唯一的底牌,如果弄壞了她,你還能拿什麽跟我叫闆?”
說完,蘇書帶上菲魯特踩着侍從的肩膀登上了一輛奢華的龍車。
“我們的車呢?”張昊左顧右盼,不禁惱怒道:“你該不會想讓我們步行過去吧?”
蘇書也不理睬,直接命令侍從駕車前往皇宮。
望着絕塵而去的龍車,張昊憤恨地在朝地上猛踩了幾腳,隻好匆忙帶着愛蜜莉雅追過去。
當張昊和愛蜜莉雅來到皇宮大殿時,蘇書已經高高地立在王座旁,随着兩人走上前,他才慢慢坐到王座上,漫不經心地托起腮道:“張昊,愛蜜莉雅,你們是以何種身份來觐見皇國的皇帝陛下?”
張昊本來就憋着一腔怒火,見蘇書還在那裏故作姿态,這下子哪裏還受得了。
正當張昊要發作時,愛蜜莉雅一眨不眨地直視着蘇書的雙眼,當先開口道:“在問别人是什麽身份之前,先請問蘇書陛下,你是以什麽身份來面對我們?”
“呵……”蘇書笑了,“你都尊稱我爲陛下了,還問我這種愚蠢的問題,不覺得可笑麽?無聊的女人,我本想讓你睜眼看到的隻有被我改變的世界,奈何命運是如此的可憎,又讓你變成了我的敵人。”
敵人?
“蘇……你是真心的嗎?”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愛蜜莉雅的内心還是忍不住抽痛起來,銀牙緊緊地咬破下唇,那滿是幽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訴他的薄情寡義。
“夠了!”蘇書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面色止不住扭曲起來,“你這個虛僞透頂的女人最沒資格用這種眼神來看我!如果你真的理解我……還會心甘情願站在我的對立面?一次又一次被你迷惑,一次又一次疊加在我身上的最大絕望早已讓我看清了世界的一切!包括你愛蜜莉雅!”
蘇書低吼出來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敲打着愛蜜莉雅的心扉,她怎麽也沒想到現在的他竟然如此怨恨自己……
“我不會忘記,在我快要死的時候,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始終都會站在我這邊,還要保護我……你還記得嗎?哼,你已經忘了,徹徹底底不記得了,甚至一直都在跟我作對!要逼我死!”
蘇書越說失态,說到後面更是起身擡腳踢翻王座,滿目猙獰地指着愛蜜莉雅,仿佛要讓自己受到的所有痛苦于此刻在她面前全部爆發出來。
感受到蘇書身上那股深重的戾氣,張昊和愛蜜莉雅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息怒!”一旁的侍從吓得趕忙扶起地上的王座。
“滾。”
蘇書一腳踢開侍從,餘氣未消地坐下來,撩開額前垂下來的發絲,臉上重新恢複那狂妄的笑容,“其實記不記得都已經無所謂了,我早就不需要任何人來理解我了,因爲誰都沒資格來揣測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在這個隻屬于我的皇國裏,唯有我蘇書天下獨尊。”
比獨裁的暴君更邪惡更可怕,以傀儡來操縱世人,這注定天理不容。
張昊原以爲能借用愛蜜莉雅來壓制蘇書,哪怕是稍微喚醒下蘇書也行,然而事情卻朝着完全相反的事情發展而且愈演愈烈,這是張昊和愛蜜莉雅都始料未及的。
啪嗒!
這時,蘇書打了個響指,盛裝打扮的菲魯特從幕後低着頭走出來,同時侍女們搬來了一張寶座。
在張昊和愛蜜莉雅驚詫萬分的目光中,菲魯特坦然地坐在了蘇書旁邊的寶座上。
蘇書見狀,恣意地勾起嘴角,攤開雙手道:“喏,如你們所見,露格尼卡王室的最後血脈兼龍之巫女王選者——菲魯特露格尼卡,爲了實現露格尼卡和蘇氏兩國的和平友好,她決定嫁給蘇氏皇國的皇帝陛下,也就是我蘇書。”
菲魯特瞥向底下滿臉震驚的張昊,微微歎了口氣,木然地說出準備好的台詞,“是,如今露格尼卡的戰事迫在眉睫,身爲王選者的我,有必要爲母國竭盡所能,願以此與蘇氏皇國結盟,共抗帝國和聖王國的聯軍。”
“那麽……”蘇書半跪到菲魯特身前,輕吻她伸出的蔥白手指,“婚約就此達成,我的準皇後。”
說完,他側過頭來,那抹桀骜的笑容讓底下的兩人猶如墜入冰窖一般。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