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艘主力艦交叉火力的夾擊下,窮途末路的“榛名”号迅速被轟成了馬蜂窩。
隻是此時此刻,“太祖”号艦橋内的羅清遠等人根本高興不起來。“霧島”号成功逃脫幾乎已成定局,突然出現的主力艦更讓衆人心驚不已。
更讓衆人感到膽戰心驚的是,從那艘戰艦上打來的炮彈,有好幾發落在了“太祖”号附近。雖然彈着點距離“太祖”号都超過了五百米,但是那艘戰艦明顯在朝“太祖”号開火。也許,是看到了“太祖”号的炮口閃光!而“太宗”号隻有尾部主炮在朝“榛名”号開火,所以對方沒有看到“太宗”号的炮口閃光,也就沒有瞄準更近的“太宗”号。
之前,海軍司令部就提到,日本聯合艦隊與南遣艦隊計劃在天亮前到大東諸島海域會合。
戰鬥海域就在大東諸島南面一百多海裏處,到現在,戰鬥已經打了四個小時。如果日本海軍計劃的會合時間在上半夜,會合海域在大東諸島南面的話,聯合艦隊應該就在不遠處,甚至有可能就在附近某個地方。
戰鬥開始後,小澤治三郎肯定發出了電報。
收到電報後,高野五十六會不會立即趕過來馳援南遣艦隊?
如果會,将在什麽時候到達?
毫無疑問,如果在這個時候與日本聯合艦隊遭遇的話,快速戰鬥群将從勝利的巅峰跌入失敗的谷底。
就算三艘“皇帝”級戰列艦的戰鬥力都沒有多大的損失,也不是聯合艦隊的對手。
戰艦上的官兵,特别是炮手已經連續神作書吧戰四個小時,體力嚴重透支,如不是完勝的希望在鼓舞着大家,恐怕很多官兵都已累垮了。
另外,三艘戰列艦上的主炮穿甲彈消耗了近七成!
再考慮到官兵素質,還有“仁宗”号幾乎沒有戰鬥力的問題,就算“皇帝”級戰列艦的性能比日本聯合艦隊的任何一艘戰列艦都要好得多,也肯定打不過聯合艦隊。
到時候,恐怕隻能憑借“皇帝”級的速度優勢,擺脫聯合艦隊的打擊。
“老羅,不對勁!”餘沈兵打破了僵持的沉默,“好像是三聯裝主炮在開火,不是雙聯裝主炮。日本海軍有采用三聯裝主炮的戰列艦嗎?”
羅清遠微微一愣,迅速拿起了望遠鏡。
白佑彬也是暗暗一驚,跟着拿起了挂在胸前的望遠鏡。
确實如此,從同時出現的炮口閃光來看,那是一艘有三座三聯裝主炮的主力艦。另外,日本海軍除了正在建造的“大和”級戰列艦之外,其他所有主力艦采用的都是雙聯裝主炮,沒有三聯裝主炮!
“長官,雷達探測報告!”
餘沈兵一把接過了電文,掃了一眼後,說道:“隻有一艘主力艦,還有數個中等反射信号源,判斷爲巡洋艦。”
“一艘?”羅清遠回過了頭來。
餘沈兵點了點頭。“進入雷達探測範圍的,隻有一艘主力艦。”
“報告!”通信軍官跑了過來,“‘太宗’号發來的電報,北面正在開火的是‘仁宗’号戰列艦,讓我們别誤擊。”
“‘仁宗’号!?”
幾個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
仔細看了遍電文後,羅清遠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同時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下,白佑彬也有點哭笑不得了。
毫無疑問,那确實是“仁宗”号戰列艦!
在“仁宗”号對付“金剛”号的時候,雙方另外四艘戰列艦實際上在海面上繞了大半圈。“榛名”号不顧一切的沖向“太宗”号,掩護旗艦逃跑的時候,戰鬥海域正好在“金剛”号沉沒地點以南大概八海裏處!
此時,擊沉了“金剛”号的“仁宗”号戰列艦已經朝南航行了大概三海裏,大概也發現了渾身着火的“榛名”号想撞擊旗艦,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萬米外打來了穿甲彈,阻止“榛名”号靠近“太宗”号。
顯然,“仁宗”号瞄準的是“榛名”号,而不是“太祖”号。
隻是,炮手的素質确實差得有點離譜,至少有三枚炮彈偏差了二海裏以上,落到了“太祖”号右舷外的海面上,結果導緻“太祖”号上的官兵認爲遭到了敵人的炮擊。
幸虧祖壽清反應及時,立即發來了電報,不然的話,等“太祖”号調轉炮口,倒黴的就是“仁宗”号戰列艦了。
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後,白佑彬靠在了艙壁上。
他沒有返回火力指揮中心,也沒有必要急着回去。
“榛名”号已經停止前進,并且正在下沉。在不到三千米的距離内,如果炮手還打不中目标,白佑彬也隻能感到絕望。
另外,“霧島”号已經逃出了至少五海裏,而且隐藏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雖然雷達仍然能夠搜索到“霧島”号,但是被拉開了這麽遠的距離,幾乎不可能追上“霧島”号。另外,“太宗”号與“太祖”号在對付“榛名”号的時候,速度已經掉到了二十節左右,等兩艘戰艦調整好航向,加速到三十節的時候,“霧島”号早已逃出兩艘戰艦主炮的射程範圍了。
這時,負責輪機與槍炮的二副阮文彪來到了司令艦橋。
見到靠在門邊的白佑彬,阮文彪将剛剛掏出來的香煙遞了過來。
猶豫了一下,白佑彬還是拒絕了。
“看樣子,你很緊張啊!”
白佑彬笑着搖了搖頭。“差點上演一處窩裏鬥的好戲,能不緊張嗎?”
“什麽?”阮文彪這時才注意到,司令艦橋内,每個人都有點緊張,也有點劫後餘生的樣子。
“我們差點把‘仁宗’号當神作書吧敵艦給轟掉。”白佑彬站直了身體,“還好,旗艦及時發來消息,才避免了災難。媽的,‘仁宗’号上的炮手也太糟糕了一點,一萬米的射程,炮彈竟然偏差了上千米,差點砸中我們!”
“有這麽離譜嗎?”阮文彪也愣住了。
因爲白佑彬是年輕軍官中最優秀的炮戰專家,所以阮文彪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輪機部門。戰鬥的時候,他一直在輪機艙幫助蘇鼎昌。
這時,一名少尉軍官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更離譜的都有。”白佑彬接過了杯子,“隻不過,‘仁宗’号的運氣一直不錯,還揀了不少的便宜。回去後,這皮有得扯了。”
阮文彪立即笑了起來,他非常清楚白佑彬的意思。
在評定戰功的時候,參戰的四艘主力艦的艦長肯定會扯皮,都會盡量爲自己,以及自己的戰艦,自己的部下争取功勞。說白了,這類扯皮事件在帝國海軍中并不希罕,如果哪次戰鬥後不扯皮,那才真正是怪事。
“驅逐艦上來了。”白佑彬喝光了杯子裏的咖啡,“看來,祖壽清将軍決定盡快結束戰鬥。我也該回去了,不然闵瑞生那小子肯定很樂意打光所有炮彈。媽的,反正這些炮彈又不用我們掏錢購買,在乎那麽多幹什麽呢?”
聽到白佑彬這番有點語無倫次的話,阮文彪知道,槍炮長這幾個小時過得并不輕松。
最終,并沒有輪到驅逐艦表演。
确定“榛名”号必沉無疑之後,祖壽清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仍然是“太宗”号在前,“太祖”号居中,“仁宗”号斷後。
編好隊列後,三艘戰艦也調整好了航向,朝着西北方的那霸駛去。
很快,艦隊後方的海面下發生了驚天動地般的大爆炸。炸起的水柱足足超過了兩百米,沉到海面下的“榛名”号也在大爆炸中分成了兩截,迅速落入了海底。
“驅逐艦跟上來了,好像沒有打撈落水的日本海軍官兵。”
白佑彬的眉頭跳了幾下,立即跑到左側後面的舷窗旁,朝編隊後方看去。
果然,四艘爲“榛名”号“送終”的驅逐艦以很快的速度追上了主力艦編隊,然後尾随在巡洋艦編隊後面,一起向那霸港方向航行。
這麽快就跟了上來,表明驅逐艦沒有營救漂浮在海面上的日本軍人。
按照《國際戰争法》,戰鬥結束之後,在不影響軍事行動,以及不對本艦構成威脅的情況下,任何一個國家的戰艦必須敵對國的落水官兵。
祖壽清爲什麽要違反《國際戰争法》?
要知道,帝國海軍并沒有不打撈敵對國落水官兵的傳統。隻要條件允許,都會展開營救行動。另外,多幾個俘虜,也能爲今後的停戰談判增添籌碼。如果此事傳出去的話,不但帝國海軍的聲譽将受到影響,祖壽清本人也很有可能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肯定有什麽原因,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原因,讓祖壽清放棄了營救日本海軍官兵的行動。
那麽,會是什麽原因呢?
想到這,白佑彬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色,同時朝闵瑞生看了過去。
“沒有收到接敵報告。”闵瑞生聳了下肩膀,“我已派人去雷達室了,雷達有沒有探測到不明戰艦,很快就能知道。”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同時長出了口氣。
有必要關心那些日本海軍官兵嗎?再說了,就算違反了《國際戰争法》,需要承擔責任的是祖壽清,而不是他們這些執行命令的普通軍官。
至少,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而且獲得了接近理想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