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朋來酒樓。
神作書吧爲帝國最重要,也是最繁華的海外行省,經過幾百年的變遷,獅城從當初僅有幾百人的小漁村發展成了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城市,同時也成爲了南洋地區的經濟、文化、航運與軍事中心。
即便在南洋艦隊将司令部遷移過來,大批軍人,以及随軍家屬前來定居之前,爲了招待過往客商,接待那些在海上生活了好幾個月的水手,獅城的餐飲業非常發達,朋來酒樓就是最早出現的酒樓之一。從最初在港口販賣面點粥飯,到現在的“獅城餐飲之首”,該酒樓有四百多年的曆史。相傳,朋來酒樓的創始人曾經跟随三寶太監五下西洋。三寶太監在海外去世之後,他留在了獅城,并且白手起家,開起了餐館。
“沒想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這麽高檔的酒樓。藍哥,今天可讓你破費了!”
趙赙禮的話代表了很多帝國百姓對獅城的認識。因爲孤懸海外,離帝國本土幾千裏,除了随船出海的水手,大部分帝國百姓都沒有來過獅城,也不知道獅城的情況,所以在大部分百姓的心裏,獅城就是“偏遠邊塞”,是舊港、風暴、破船、孤島、海盜、蠻夷的代名詞。當然,實際情況則大相徑庭。
看了眼狼吞虎咽的趙赙禮,藍淩波搖了搖頭,放下了酒杯。
“一路上沒事吧?”白佑彬也轉移了話題。
“還好,與你一樣。”一邊說着,藍淩波一邊掏出了香煙。“正好有一艘南洋艦隊的巡洋艦返回崇明造船廠進行維修,路過舟山的時候,我們就順道搭便船過來了,連船票都沒有買,算是今天請客的飯錢了。”
白佑彬笑了笑,又問道:“學校那邊呢?”
“學校?連最不上進的老趙都順利過關了,我們還會有事?”藍淩波又看了眼趙赙禮,“隻是,江洪波将軍不會看不起我們吧?”
沒等白佑彬開口,趙赙禮就大聲叫了起來。“小白,你可别聽藍哥亂說,我怎麽不思上進了?還有,你沒有去參加‘火把節’,真是太可惜了。我們都認爲,今年的‘火把節’是最熱鬧,也是最隆重的。”
白佑彬暗暗歎了口氣,趙赙禮就是趙赙禮,永遠都是那副猴急的樣子。
很快,其他兩人也加入到了讨論中來。
所謂的“火把節”,就是海軍學院每年一度的畢業典禮。它與每年一度歡迎新生入學的開學典禮,即“潑水節”并稱爲帝國海軍學院兩大節日。
這兩個節日的名稱也很有來曆。相傳在張居正首輔年間,帝國本土瘟疫肆虐,爲了避免瘟疫在學院流行,新生入學時都要“消毒”。後來這個儀式被保存了下來,具體方法就是老生向剛入學的新生潑水,美其名曰“加入海軍的洗禮”。這一天也被稱爲“潑水節”。
畢業典禮之後,學院将舉行篝火晚會,在校園中央的廣場上點上一堆巨大的篝火。到時候,不管是已經畢業的學員,還是在校的學員,都可以參加。因爲當時帝國的軍事學院沒有寒暑假,所以這成爲了幾個法定節假日之外,帝國海軍學院學員最放松,最快樂的一天,并且因此得名“火把節”。
讓白佑彬沒有想到的是,今年的畢業典禮除了繼續由校長王國棟中将主持,海軍元帥陳錦寬還親自前往,向畢業學院緻辭,并且親自向成績最優秀的十名學員頒發了榮譽證書。因爲白佑彬沒有回去參加畢業典禮,所以從元帥手上接過榮譽證書的隻有九人。
“元帥派人跟我說了,等你有機會返回海軍司令部,他再親手将榮譽證書交給你。”藍淩波呵呵一笑,“看樣子,元帥非常器重你,隻是你太不給元帥面子了。”
“這能怪我嗎?”白佑彬歎了口氣。
“藍哥,别轉移話題!”趙赙禮敲了敲桌子,對白佑彬說道,“小白,我們這裏有個特大新聞,你想不想知道?”
“老趙,你是不是皮又癢了?”藍淩波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隻是,沒等他反應過來,秦孝東與謝昶倫就撲了上來,摁住了他的手腳。接着,趙赙禮從藍淩波胸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照片。
“小白,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你這件事的,等下你可要罩着我。”
略微一思索,白佑彬就明白了過來,接着一把奪過了趙赙禮手上的照片。
“哇靠!小波,你奶奶的,這就是你不想要的未來媳婦!?”
照片上,一個身材高挑、凸凹有緻,穿着一條素裙,留着一條烏黑長辮的少女亭亭而立。雖然黑白兩色顯得有點單調,而且是全身相,相貌不太清楚,但是看得出來,就算沒有達到傾國傾城的水準,也算得上是沉魚落雁了。
“對,對,對!”在白佑彬驚訝的叫聲中,趙赙禮迅速躲到了他的身後。“她叫章夢琪,藍哥的未婚妻,今年十九歲,身高五尺六寸,胸圍……胸圍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有這麽……大!”
見到趙赙禮比劃出的猥亵動神作書吧,白佑彬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小東,阿倫,放開我,不然等下我連你們一起收拾!”藍淩波發狂了。
“藍哥,這事與我們無關,都是老趙策劃的。”
“對,都是老趙唆使的。”
“喂,你們兩個怎麽這麽沒有義氣。小東,當初可是你提議的。還有阿倫,點子是你出的,怎麽現在全都推到我的頭上了?”
“得了,小波,你不是不想要她嗎?”白佑彬把住了藍淩波的肩膀,同時示意秦孝東與謝昶倫松手。“眼界不低嘛,這麽水靈一個姑娘主動頭懷送抱,你還瞧不起人家。小波,不是我說你,你應該先照照鏡子。”
“小白,你……”
“開玩笑,純粹開玩笑。”白佑彬手上暗暗用力,同時笑着說道,“不過,看樣子,現在你們應該有下文了吧?”
“下文?”藍淩波長出了口氣,神色黯淡了許多。
“小白,你就别揭藍哥心頭的傷疤了。”似乎擔心吃藍淩波的拳頭,趙赙禮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開始幫藍淩波說話了。
“怎麽?”白佑彬故意裝着沒有搞明白。“小波,你不會還瞧不起人家吧?”
“怎麽可能?是人家姑娘不答應!”秦孝東在旁邊不冷不熱的參合了一句,見到藍淩波遞來的兇狠眼神,又立即說道,“藍哥,我又沒有編造事實,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不答應!?”白佑彬歎了口氣,“也是,我們這些剛下水的旱鴨子,有幾個姑娘看得起。不過我相信,要不了幾年,她就會後悔!”
“小白,不是這麽回事。”謝昶倫出來主持公道了,“也不是人家姑娘瞧不起藍哥,而是說,要等藍哥在海軍裏混出點名堂之後,才肯談婚嫁的事情。”
“這……”白佑彬一愣,立即笑了起來。“什麽叫混出個名堂?難道,要小波當上了将軍,她才肯嫁,然後坐享其成?哪有這樣的道理,到時候她都成半老徐娘了,我們小波瞧不瞧得起她都是個問題呢。”
這時,趙赙禮遞了個眼神過來。白佑彬也注意到,藍淩波的神色已經非常沮喪了。
“得了,男子漢大丈夫,愛江山不愛美人。”白佑彬一把抓住了藍淩波的肩膀。“小波,你從來就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而且你本來就是爲了逃婚才參軍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是你的。是你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你的。别想那麽多,喝酒,喝酒!”
“對,喝酒!”其他三人立即舉起了酒杯。
這一夜,藍淩波喝得大醉。這有是四年來,他第一次徹徹底底的喝醉。
因爲新來報道的四名軍官還沒有分配到具體職務,沒有分到單身軍官宿舍,所以隻能到白佑彬那間面積不到十五平米的蝸居内暫住一晚。等衆人回到基地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安排好另外三個難友後,白佑彬才發現,藍淩波不見了。
“我沒事,吹會海風就好了。”藍淩波是醉得快,醒得也快。
“小波,我不是擔心你喝醉。”白佑彬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看樣子,對方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想激勵你吧?”
藍淩波一愣,微微點了點頭。“畢業典禮的晚會上,夢琪到學校來了。你也知道,我這輩子見過的女人不少,可還是第一次有那樣的感覺。”
“什麽感覺?”問出來之後,白佑彬才意識到太多嘴了。
“你小子不明白的!”藍淩波點上了香煙,“反正,就是那種一見傾心的感覺,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被電到的感覺。”
白佑彬笑着搖了搖頭,他還真的不太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等你開竅之後,你就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感覺了。”藍淩波嘿嘿一笑,看樣子,心情好了不少。“說說這邊的情況吧,看你的樣子,好像這段時間也不太開心。”
“也沒什麽不開心的,反正現實與理想總存在着差距。”白佑彬暗暗歎了口氣,“去沖個澡,等下我來叫你,然後去司令部報道。”
“真的沒事?”
白佑彬搖了搖頭,起身回了卧室。
其實,白佑彬根本不用向藍淩波解釋這段時間的遭遇,以藍淩波的頭腦,進入艦隊之後,他很快就能摸清艦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