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裏面,而他,在外面。
整個密封的病房,連一扇窗都沒有,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往日裏冷峻邪魅全身上下張揚着霸氣的霸道總裁,現在褪去了一身強勢,周身彌漫着沉重的悲傷。
然然...
輕喚着這個印在他心底的名字,韓攝整個人沉浸在一種無法言喻的氣氛中。
與安然再重逢後的一點一滴,就像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過了一遍。
她的逃避,她的抗拒,她的無奈,她的妥協,她的決絕...
在這一段感情中,她的處境是多麽的艱難。
明知道他是她的仇人,還那麽傻的付出了自己的心。
明知道小乖對他有好感,她不想讓他們相認,卻沒有阻止過他們接觸。
明知道他是墨門的人,依然同意讓小乖留在墨門。
明知道......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那一方,安然獨自承受了那麽多。
和她相比,他爲她做過什麽?
除了強迫她,逼迫她,給她壓力,他做過些什麽?
沒有了...
再加上他差點殺了她的這件事,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結束了?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他清晰的記着,安然中槍後,看着他的眼神,迸射出來的漫天恨意,還有她說的那句‘你...很好...’
可是,他們之間有安小乖啊,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一直沒有爸爸,在單親的家庭中生活。
他已經缺席了她的成長,之前那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他必須要擔起一個當爸爸的責任!
至于那些仇恨,上一輩的事不管誰對誰錯,他不想再延續下去,過去的已經過去,他現在想的,就是怎樣得到安然的原諒,得到女兒的認可。
他會爲了這兩件事,不,這兩件本就是一件事,付出一切...
安靜的空間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這裏本就是空曠的地方,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韓攝皺皺眉頭,不想在這個時間被打擾。
拿出手機剛要摁掉,上面是韓振興的号。
從前天到現在,韓振興給他打了有十多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有接。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考慮了幾秒,他還是選擇了接通,至少他要問問韓飛有沒有事。
“大伯。”韓攝平靜的開口,“大哥怎麽樣了?”
韓振興聽到電話裏韓攝的聲音差點把手機摔出去,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心裏的怒火給壓了下去。
“韓攝,你還記得你大哥?我以爲你已經把我們都忘了!”
韓振興的語氣很沖,如果韓攝現在在他面前,他肯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
那天晚上的事他到現在還稀裏糊塗的。
安然想要殺韓飛,韓攝搶先開了槍,安然忍着痛果斷的對韓飛開了槍,然後韓攝又發瘋一樣抱着她跑了出去,一連消失了兩天,沒有半點消息。
公司不回,住處不回,打電話也沒人接,給他的助理打電話也沒人知道他在哪。
他就像突然在地球上消失一樣,他動用了任何關系都沒有查到他的蹤迹。
至于韓飛...
當時韓攝那一槍給他提了醒,雖然安然緊接着開的槍,但對韓飛來說,有一點反應時間他都能瞬間做出躲閃,再加上安然中槍手有些輕微的晃動,哪怕隻有一點,也是有偏差的。
所以結果是韓飛也受傷了,不過傷的不是要害,并不嚴重,取出子彈,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可就算這樣,韓振興也怒不可遏,自己的兒子好不容易回國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被人給傷了。
這口氣堵在他心口,難以咽下。
韓攝一聽韓振興的語氣,知道韓飛沒什麽大問題,有些擔憂的心放松下來。
他疲倦的揉揉眉心,說:“大伯,我這兩天有急事走不開,公司的事情已經交給了副總,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親自坐鎮幾天。”
韓振興壓了半天的怒火被他刺激的一下爆發,大怒的吼道:“你現在在哪?你和那個女殺手在一起是不是?韓攝你魔障了,爲什麽救想要殺你大哥的女人?我告訴你,那個女殺手必須死,你知不知道!”
“大伯,那個女殺手已經死了。我那一槍正中她的心髒,哪還有救活的可能。”
韓攝不想和他再繼續談這個話題。
而且,他不希望韓飛好了之後來找安然的麻煩。
反正她當時用的是假面,他又不知道她的真面目,隻要安然不說,他是認不出來的。
“真的死了?”韓振興并不信,“你不要騙我。”
韓攝那一槍确實是射在她的心髒,沒有絲毫的留情。
但他開槍之後的反應,跟開槍之前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抱着那個女殺手急迫的樣子,絕對的是跟天要塌下來一樣。
如果那個女殺手死了,他會這麽平靜?
“真的。”韓攝的語氣說不出的真誠,“大伯我這裏真的有急事要忙,等過幾天再回家,家裏的事就拜托你了。沒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大伯再見。”
韓攝不等韓振興回話,說完直接電話挂了,然後把這張卡關機,隻留下私人的那張卡。
韓振興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怒氣爆棚,直接把手機砸向牆壁,摔了個粉碎。
陳管家從外面跑了進來,看看牆面那邊的手機碎片,再看看韓振興怒氣沖天的樣子,不由暗忖,是什麽事把老爺氣成這樣?
韓振興淡淡的掃陳管家一眼,壓下胸腔裏的怒氣,恢複了平日裏的神色,吩咐道:“老陳,讓他們給我繼續查,一定要查出韓攝現在在哪!”
陳管家恭敬的回道:“是,老爺。”
韓振興在房間裏轉了兩圈,思維不停的運轉。
他感覺韓攝在慢慢的脫離他的掌控,這絕對是他不允許的!
韓攝是他掌心的棋子,必須按他設定的軌迹運作,不能有任何偏差。
看來是該商讨一下任韓兩家的聯姻了。
韓振興轉到挨着座機的真皮沙發坐下,拿起電話給任天華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