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等到了。
這麽多年的孤獨和守望,在重新遇到他的那一刻起,都變得輕描淡寫無足輕重,隻有他在自己身邊,真實的體溫、美妙的呼吸,即使隻是看着他的背影,也是一種幸福。
看着挨在人群後打量石獅的朗坤,霍刑心想,這久違的幸福感真是太好了!
石獅周圍圍了不少人,朗坤不喜歡和人擠,也沒有給文物拍照的習慣,随便看了幾眼就回到霍刑身邊,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好了,我們已經進到館内了,接下去要做什麽?”
霍刑摸了摸下巴,看向大廳一角的服務台,“我想,我們應該去借一台講解器。”
“”
“怎麽,有問題?”
“是有點,我聽楊興說你已經年齡很大了,難道不能由你給我說說這裏的曆史,非要靠講解器?”而且我們不是來工作的嗎,爲什麽要借講解器
“親愛的。”霍刑停下往服務台走去的腳步,低頭認真地看着朗坤,開始一本正經轉移話題,“你是在介意我的年齡比你大太多,所以配不上你嗎?”
“當然不是,可我總得知道自己的戀愛對象多大年齡吧!”
“哦?”霍刑挑挑眉,持續看着朗坤。
“”朗坤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啥,媽蛋,又被霍醫生給繞進去了。
兩人借了講解器,避開在展館門口拍照留念的遊客,進入燈光昏暗的展示廳。
人有點多,他們沒辦法在玻璃櫃前停留太久,往往一個展品的講解還沒聽完,就已經被人群擠到下一處去了,更别提那些裏三層外三層圍着人的鎮館之寶了,根本是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等好不容易來到展廳一處人比較少的地方,朗坤忙問霍刑有沒有什麽發現。
霍刑搖搖頭,“人太多,太雜,感覺不到異樣。”
“休息一會兒再試試吧,我覺得之前那兩個魔族說的沒錯,這地方多是墳裏挖出來的東西,鬧鬼也不奇怪,就算不是鬧鬼,仔細查一查也總是沒錯的。”
“嗯。”
“哎,可惜我隻是個普通人,除了能打,别的也幫不上你什麽忙。”說着,他看了眼霍刑,“說不定真要打起來,我的武力值還沒你一半高。”
霍刑見他露出小失望的表情,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仗着兩人在角落裏沒人注意,攬過朗坤的肩頭,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總有一天,你會和現在不一樣。”
“什麽意思?”
“沒什麽,走吧,再走下去看看。”
“嗯。”
兩人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逛完整個陝博,令朗坤失望的是,他們真的一無所獲。
坐在陝博的休息區,朗坤拿着那兩張a4紙研究,如果說之前魔族提供的信息不準确,導緻他和霍刑都選錯地方,那麽現在就要盡快鎖定下一個目标,畢竟不想安分待在人界的魔族鬧起事來後果挺嚴重——之前因爲霍刑追捕叛逆的魔族,山茶花殺人案在s市鬧得滿城風雨,朗坤可不想再見第二次這樣的“盛況”。
“不如明天去大慈恩寺看看?那裏是佛寺,有魔氣盤亘不是很奇怪嗎?”
“的确奇怪,況且大雁塔裏保存着許多舍利,普通妖魔鬼怪難以在那裏作怪,除非動手的是高級魔族,那麽大慈恩寺的佛光對他們來說等同于無。”
“行,就這麽決定了,今天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早起幹活去。”
霍刑聞言,頓時哀怨地看了眼朗坤,“有個工作狂老婆,真不知道是好是壞,哎”
“呵呵”
就在這時,館内廣播響起,禮貌地提醒遊客當天的展覽即将結束,請務必在規定時間内離開。
朗坤收拾好資料站起身,順便拉了一把霍刑,“走吧,要閉館了。”
但是霍刑卻坐着沒動,還讓朗坤等等。
“怎麽了,難不成還真打算在這裏過夜?“
“換個場景,換種心情。”霍刑老沒正經地說了一句,而後掏出手機撥電話,等對面接電話的空隙,還不忘對朗坤說:“站這兒等我,别亂走。”
“知道了。”
霍刑也沒走遠,其實就在朗坤邊上打的電話,還非得千叮萬囑地怕把人給丢了,朗坤心想至于這樣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好歹也是獨自穿越過原始森林的人好麽!
霍刑很快回來了,對朗坤說:“剛才被你一提醒我才想到,白天咱們在這沒發現,不代表晚上也沒,今晚留下來看看,說不定今天就能把這事搞定,多幾天時間能帶你到處玩玩。”
“可是這都快閉館了,我們怎麽留下來?難不成躲在廁所裏?”朗坤已經對霍刑老想帶自己去玩這件事沒想法了,所以選擇性忽略。
“沒事,我給莊哥打電話了,他有門道,就算今晚沒結果,我也讓他幫忙去打招呼了,幾處可疑的地方咱們随時可以去。”
兩人正說着,莊哥的電話撥了進來,告訴霍刑事情辦妥了,不過陝博的館長不方便出面,會另外派人來接待他們。
“那就謝謝莊哥了,回頭請你喝酒。”
“嗨,好說好說,分内事兒,霍領導您先忙,回頭有啥困難再打給我。”
“好。”
挂了電話,朗坤說莊哥可真厲害,居然哪兒哪兒都能搞定。
“莊哥是有關部門駐陝西省辦事處的一把手,那些大佬都要聽他的,這些對他來說隻是區區小事。”
“啊?一把手?你沒跟我開玩笑吧?”朗坤想到莊哥那輛破金杯外表的豪車,明顯不合身的舊夾克,胡子拉雜不修邊幅,一點都沒當官人該有的模樣,說他是個有點精明的小店老闆能信,說他是一把手,朗坤不敢信。
“這還有假,說這個謊我能把你怎麽着,吃了還是辦了?”
“可莊哥他他看上去不像啊!”一點都沒有當官的氣質。
“他這叫低調做人高調做事,那些大佬們都沒見過他,我們部門的作風一貫這樣,不需要見着人,隻需要辦成事。”
“”朗坤回想了一下剛到西安那天,讓一把手莊哥給當了一天司機,突然怪不好意思的,抱怨霍刑沒早點說。
“别不好意思,莊哥再大,能大過你老公我?”
兩人八卦了幾句莊哥的轶事,館裏的遊客早就走得精光,保安已經開始巡邏了。
“我們還不走,會不會一會兒被保安趕走。”朗坤看着朝自己走來的保安,艱難地想象了一下作爲三好市民的他被趕出陝博的凄慘模樣。
“不會,他就是館長派來接待他們的人。”
果然給霍刑說準了,朝他們方向走來的保安就是陝博保安隊的負責人,對上兩人的身份後,保安大哥隻是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就告訴他們已經和今晚值班的保安兄弟們打過招呼,誰見了他們都當沒看到。
“那就麻煩大哥你了。”博物館裏不能抽煙,大家都知道規矩,所以霍刑也沒和保安大哥多客氣,隻是誠懇地道了謝。
“不客氣,隻是我有一件事情相求,還請兩位答應。”
“大哥但說無妨,隻要能辦到,小弟一定盡力而爲。”
“我知道你兩位今天要查的事情有蹊跷,咱們館裏最近也的确不安分,但不論如何,請手下留情,别把咱們這的文物給弄壞了,兄弟們在這久了,對這些東西都有感情。”
霍刑一聽,這都是小事,當即答應下來。
保安大哥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再和兄弟們交代幾句,兩位自便。”
“大哥請。”朗坤做了個手勢,保安大哥點點頭,走了。
終于,整個大廳裏就隻剩下霍刑和朗坤兩個人了,霍刑朝大廳裏的石獅努努嘴,“現在沒人和你搶了,過去看看?”
“這種逛博物館的待遇可是機會難得,我要充分享受一下,白天沒看爽,不如今晚你陪我再看一圈?”反正講解器還沒還,再逛一遍也不怕盲看。
等朗坤欣賞完那尊石獅,兩人重新進了展館,由于文物需要恒溫恒濕保存,展館裏沒有斷電,燈光也爲朗、霍兩人留着,隻是調得比白天更暗一些,但不影響視覺。
由于沒人影響,朗坤現在能很仔細地欣賞展品,一個小小的展廳他就看了大半個小時。
時間悄悄走向七點,整座博物館萬籁俱靜,寂靜地讓人害怕。
當然霍刑是不怕的,朗坤曾經在亂墳崗伏擊過三天三夜,加上跟着霍刑日子久了神經也漸漸粗了起來,所以對這種恐怖的環境也毫無所動,依舊認真地看展品。
霍刑一直和朗坤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兩人不互相打擾,各自看各自的。
就在朗坤近距離欣賞一面花紋精緻的青銅鏡時,也不知怎麽的,霍刑總是在他身邊走來走去,煩死了個人了,當朗坤第五次數到霍刑從自己身邊經過卻不說話時,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給攥住了,“霍刑你夠了,走來走去的尿急嗎?”
霍刑比朗坤的速度慢一些,還沒到銅鏡展櫃呢,就聽到朗坤吼自己,忙跑過去問:“我怎麽了?”
!!!
朗坤聽到霍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頓時驚地頭皮就炸了,他回頭看向一臉莫名站在遠處的霍刑,以及正被自己緊緊攥着手腕,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另一個“霍刑”,頓時心裏警鈴大作——糟了,見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