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疾馳而去,行将到了南都皇宮。伽藍加啻戴好人皮面具,搖醒嘴角流涎的蘇沐沐。
“怎麽,到了嗎?”朦胧睡眼開啓,有那麽一瞬腦子裏一片空白,慌忙地找了記憶來填滿,這才想起自己與伽藍加啻要回皇宮暫住之事。
宮内大開,馬車直入到皇宮内。
恍如隔世的感覺又一次襲來,望着金碧輝煌滿地鋪金的皇宮,醉生夢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下了馬車,來到禦書房門前,見到蘇沐沐是由伽藍加啻陪伴而來。擔心再次出現二虎相争之事,守衛先一步禀報。“皇上,皇後駕到。”好像自己不過是剛剛懶床起來,前來找南慕辰用膳的樣子,仿佛一切經曆都不曾有過,蘇沐沐多想将這種感覺留下,然後忘掉一切的勾心鬥角,穿越重生,隻守着南慕辰好好的過日子
。可是身後跟着的伽藍加啻卻推了蘇沐沐一下。
沒有一點點防備,被推入到禦書房内,跌跌撞撞地将将站穩,便被一個溫暖而厚實的懷抱圈住。頭頂上響起一聲輕輕的歡呼。“娘子,可有思念爲夫。”怎麽,回了皇宮這幾日無師自通地想明白了?爲了确定當日暴怒之人如今改換了态度,重新回到了我的眼裏隻有你的狀态,蘇沐沐仰首觑了眼頭頂上的南慕辰,一臉認真秋毫無犯
。
不會又穿越了吧?心裏沒底,又仔細貼着臉細瞅。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直探入南慕辰的眼底。
推開玩笑似的注視,南慕辰闆起臉來。門口的人站在檻外看着,是來世不是今生。
“伽藍加啻,你且退下……”連說了幾遍,恍若未聞,真正抗旨的人沒有被懲罰,甚至沒有一句威脅可言,一旁的守在門邊的陸琪與護衛不禁心中不平。
“伽藍大師,您若再不離開就是抗旨不尊了。”陸琪上前,請了伽藍加啻離開,眼中隻有蘇沐沐的伽藍加啻隻得挪了挪腳,來到門邊南慕辰看不到的地方站了。
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爲看在陸琪眼裏,隻覺得是大逆不道之罪,若是被南慕辰發現,難保又是一場惡戰。
“伽藍大師,還是請您先會去休息片刻,等到皇上召見您時,屬下自會去通知。”一分鍾也不願與蘇沐沐分開,沒有約定也要堅守抱柱信的伽藍加啻,回身抱住一個廊下的柱子死活不肯離開。
“陸琪,什麽事?”聽到窗外陸琪嘀嘀咕咕的聲音,料得難纏的伽藍加啻必是不肯離開,南慕辰反而裝作不知。
“禀皇上,有隻貓賴着不肯走,屬下正哄着呢。”聽陸琪将伽藍加啻比喻成一隻貓,琢磨了下,傲嬌的樣子倒有幾分神似。
“快些趕走,若不聽話,隻管打就是。”伽藍加啻聽了,頓時瞪起眼來,欲要入内教訓,張了張嘴卻無半點動靜,失落地低下頭來,沉默良久,耳聽得禦書房内卿卿我我,終于拔腿離開。
“南慕辰,爲何如此對待自己?”蘇沐沐的話一語雙關,南慕辰聽了頓時灑然一笑。
“我隻在乎當下的我,哪裏管那麽許多。”南慕辰的一句話,令蘇沐沐忽然釋然,确實也是如此,人不都是應該活在當下麽。
“可是,你不覺得很可憐麽?”可憐似乎與男人無關,更與自己無關。南慕辰隻覺得女人的腦袋總是裝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難道可憐就必須贈與?既然如此,娘子爲何不去與路邊乞丐結爲伴侶,反而留在我南慕辰身側?”什麽時候學會擡杠,白了眼環抱住自己不放的人。反而心下很是踏實。
“把未來的自己比喻做乞丐,也就隻有你南慕辰做得出來。”無所謂地挑眉,禦書房裏的空氣都變得甜滋滋起來。
“他和你說了打算?”問得有些唐突,蘇沐沐愣了愣神,這才明白過來。
“嗯,有說,看情形你也正在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并不否認自己的妥協,南慕辰聞言點了點頭。若沒自己點頭應允,他一個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你可有覺得他說得有理,可否真的想要回去?可否真的願意回到從未有過我出現的未來?”聽得出平靜的語氣裏,那及近壓抑的不舍,更兼那錯亂的詞語裏藏着的深深眷戀。
吐出口氣來,看來人還是要經曆過才會懂得理解。
“南慕辰,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白瓷一般的臉上浮起兩朵紅雲,雖然好看但南慕辰實在不解。
“此話怎講?”一副讨教的神情,蘇沐沐受用地微微笑了。
“終于等到你記起來問我的感受如何。”男權的思想根深蒂固,哪裏明白得了蘇沐沐話中的意思。隻是拿出不與女人争長短的派頭,伸手攬住蘇沐沐的肩向門外走去。
“許久未同娘子一起用膳,如今爲夫餓了。”一臉不與計較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話算是又白說了。難得的團聚使得蘇沐沐選擇了不與計較,由着南慕辰擁着上了軟轎,一行人回了養心殿。
空置了許久的養心殿,内外一片清淨。
下了軟轎南慕辰上前牽了蘇沐沐的手,二人并肩進到殿内。
“去命禦膳房将午膳端來養心殿,朕要同皇後一起用膳。”太監接了旨自去吩咐,蘇沐沐坐在一旁瞧着,隻覺得這場景即熟悉又陌生。
“夫君最近清減了許多。”不過幾日不見,南慕辰身形竟比之前在山谷時清瘦了不少,蘇沐沐難免關切,不知南慕辰又爲何事煩憂。
“隻是沒有娘子在側,爲夫實在無甚胃口。”比任何情話來得還要讓人動容,蘇沐沐垂下臉皮,一對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不住地掀動着。“南慕辰,若你送了我回去,又要誰來陪你用膳?”此話一出,二人俱是許久不再開口。偌大的養心殿中安靜得有些怕人,就連廊下鳥籠裏的鳥兒也在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