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公子,還是進車内坐吧。”由疾風駕車,裘飛規矩地坐在副位上,聽到車内蘇沐沐的呼喚,不隻車上三人頓時瞠目結舌,就連距馬車不遠的南慕辰也是立時立起了眼睛。
“娘娘,莫要拉仇恨。”脖頸處冰涼一片,仿佛有把利刃懸于頭頂。裘飛讨饒地謝過,像是身後有餓虎在窺伺般,根本不敢回頭去瞧。“裘公子,此次路途遙遠,風餐露宿,哪裏能讓裘公子在外面受委屈。來,快與妾身進來,咱們也好說說話。”轟地一聲,馬車即告粉身碎骨,蘇沐沐沖馬車内驟然跌落,劈碎馬車的南慕辰躍上前去,伸手
撈起像球一樣滾出來的蘇沐沐。
身手利索的連翹,一個鹞子翻身,從碎裂的馬車裏縱身躍出。揚着馬鞭還未等驅使,便從馬車前摔落下來的疾風,雙手抓住缰繩腰上一使勁,更是穩穩地落在架車的馬身上,雙腿用力穩住受的馬匹。
隻有可憐的裘飛,沒有防備地摔了個狗吃屎。
“夫君,是不舍得妾身走麽?”從懷裏仰望着頭頂的南慕辰,蘇沐沐拿眼瞟着柔弱地問道。
“爲夫隻是忽然想起有件事沒有同娘子說,所以一時情急,将馬車攔了下來。若有驚到娘子,還望娘子海涵。”松開捂住肚子的雙手,蘇沐沐從驚慌中回了神,哈哈地笑了。
“不用我海涵你,隻要沒把我腹内的孩兒摔死,哪裏會有人來責怪夫君。”惡狠狠猶如護犢子的母狼,眼光銳利得幾乎刺瞎了南慕辰雙眼。
意識到自己剛才莽撞,差一點害了自己的孩子,南慕辰這才知道後怕。
“娘子,是爲夫一時莽撞。”握拳照着南慕辰的前胸一頓猛捶。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難道就沒有聽說過,有人因爲驚吓而小産的嗎?”第一次見到蘇沐沐在意腹中孩子,南慕辰感動地随便懷中的蘇沐沐捶打。
“娘子打得好!”被南慕辰鬧得怔住,蘇沐沐這才注意到南慕辰正一臉舒爽笑意的看着自己。
“你莫不是瘋了,哪裏有挨打還會高興成這樣的。”把懷裏的蘇沐沐平穩地放到地上。“爲夫隻得再次委屈娘子舟車勞頓,去到遙遠的北旌,不過,爲夫敢保證,在娘子臨産前,必定讓娘子回來南祈待産,到時候爲夫定要親自好好照顧娘子,以慰娘子如此辛苦。”不知道南慕辰葫蘆裏賣的什
麽藥,蘇沐沐輕哼了聲。
“恐怕不到那個時候,妾身與腹中孩兒早已客死異鄉了。”捂住蘇沐沐的嘴呵斥。“娘子勿要亂說。”受不了神經兮兮的南慕辰,蘇沐沐拍開捂住嘴巴的爪子,指着地上的馬車殘害問向兇手。
“這次,你要妾身如何去到北旌。”不屑地瞥了眼地上馬車的殘骸,南慕辰鼻中冷哼。
“難道東臨隻有一輛馬車不成。”結果是,東臨皇宮内隻有這一輛簡便又不引人注意的馬車。其他不是龍駒鳳辇,就是外部裝潢過于奢華,不适合遠路趕往北旌。因此,蘇沐沐這次算是徹底耽擱了下來。
因爲是自己失手砸碎的馬車,南慕辰有氣無處撒。每天沉着張臉,沒事誰也不敢靠前,就連蘇沐沐都躲着他,免得引火燒身。
從朝堂上回來,透過罩在南慕辰臉上的人皮面具,駭人的殺氣都要輻射到了整個皇宮。
隐身在暗處的影衛各個自求多福,身後的疾影雖然如影随形,可以不敢随意現身。
“夫君,有何事不高興?”被南慕辰的殺氣駭得連翹端着茶水不敢上前,蘇沐沐隻好硬着頭皮端了,放到桌子上。
“哼,這幫可惡的東臨臣子,竟敢把朕比作一個鸠占鵲巢的傻鳥,簡直可惡至極!”南慕辰擡起手,氣到剛要拍桌子,眼睛瞧到端着茶來到近前的蘇沐沐,立即收住手勢,複又輕輕地落在了桌子上。“你本來也是鸠占鵲巢,人家哪裏說錯了。”将茶放在南慕辰面前,知道是怕驚到自己影響到腹中胎兒,蘇沐沐對于眼下南慕辰的表現還算滿意。嘴上數落着,把手裏的茶放下,蘇沐沐貼着南慕辰坐了下來
。
“不至于,皇上隻是爲了這些末小事動怒吧?”眨巴了下眼睛,南慕辰哼哼了兩聲。“東臨已經察覺南祈正在大規模進軍與東臨交界處,朝上衆大臣全部主張趁南祈兵卒立足未穩,要舉兵前去殺我南祈将士一個措手不及。可是就因爲朕拿不出東臨兵符,朕的反對意見竟無一人贊同。這個宣
帝,是怎麽當的皇帝……”對于南慕辰指責宣帝之事,蘇沐沐完全持反對意見。“這說明人家宣帝有接納衆議的寬廣胸懷,能夠放權于衆臣子,不唯我獨尊,各位臣子也能格盡職守,不會因爲皇帝的執念,而置國家安危于不顧。妾身覺得他們做得好。”“一派胡言……”收起駭人殺氣,南
慕辰緩緩地啜了口茶。“一個兵符要大過皇帝的調令,皇威何在?”抓過桌上的水晶葡萄,一粒一粒地送入口中。蘇沐沐闆起臉來開了腔。
“兵符不是已經讓你給拿走了嗎?怎麽還說你手中沒有兵符。”不提兵符還好,一提這兵符,南慕辰的殺氣驟然再起。
“蘇沐沐,你拿的是假兵符,不要以爲爲夫不知道。”呵呵笑了,蘇沐沐将手中的葡萄,遞了一粒在南慕辰唇邊。
“你若不騙走我手中兵符,又豈知我手中的是假兵符。”當時明明瞧見蘇沐沐将兵符從香爐中拿出,之後趁機在抱住蘇沐沐的時候把兵符逐一盜出。隻是,沒有料到有所防備的蘇沐沐竟然拿出的是假兵符。甚覺丢人的南慕辰,一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如今無法隐瞞地把情況說出來,又被蘇沐沐揶揄,南慕辰的臉上幾乎挂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