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惡女人,在南祈不得寵,被人攆了出來,卻跑到東臨來與朕爲敵,簡直可恨至極!”蘇沐沐沒有說話,吹散茶碗裏根根直立的茶葉,輕輕地啜了口,戲谑地擡起眼觑向龍榻上發狂的宣帝。“自己種的苦果,就得自己去嘗,就算沒有本宮,你宣帝也樣不會比現在好過到哪裏去。若要怨,就怨你自己癡人說夢,把一顆心交給了無情的南慕辰。不過,你放心,本宮也好不到哪裏去,遲早也會遭此
報應。唯一遺憾的是,宣帝恐怕是看不到了。”無從争辯蘇沐沐所言,宣帝頹然跌坐回龍榻上。
“南慕辰,你給朕出來!”從梁上翻身下來,輕快地來到蘇沐沐身前抱住親了口。
“娘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誇贊的音調透着歡喜,獨坐在龍榻上的宣帝聽了,甚覺刺耳得很。
“南慕辰,如果朕交出虎符,你當怎樣?”根本不相信宣帝會輕易交出虎符,南慕辰沒有接茬搭話。
“疾影何在?”順從地從暗處閃身出現,聽命的疾影躬身立在南慕辰身側。
“皇上有何吩咐。”雲淡風輕地鼻子哼出聲。
“即刻前将張德忠處死。”領命的疾影剛欲前去,又被南慕辰出言攔下。”記住,要不留痕迹的暗殺。“說了聲遵命,疾影服從地幾個閃身消失在門外,驚得龍榻上的宣帝怔住,半日慘呼出聲。
“南慕辰,你敢!”輕蔑地撇撇嘴,“朕有何不敢?”随着南慕辰負手在殿内來回踱着步,宣帝絕望的眼光始終凄然粘在南慕辰身上不曾移開。“南慕辰,你不是隻想着将我東臨納入你南祈版圖麽?爲何要殺我東臨忠心老臣,如果你欲棄之不用,大可命他們告老還鄉,何苦奪他性命?”淩厲地瞥斜着龍榻上天真的宣帝,南慕辰收回目光,孤傲地昂
起頭來。
“朕此時不奪他性命,難道要他來奪朕的性命不成?”決絕的神色在君臨天下的皇威更顯淩然,強大的氣勢壓迫得欲要繼續争辯的宣帝住了口。
聽到南慕辰要大開殺戒,毫無殺戮意願的蘇沐沐不由得也開了口。
“夫君,不過是些無辜老臣,一把年紀,還是饒了他們吧。”不耐地白了眼幫助宣帝說話的蘇沐沐,沒好氣地來到龍榻前,重新給宣帝铐好手铐。
壓住想要将宣帝淩遲的念頭,南慕辰大聲回與蘇沐沐。“對敵之時,談何婦人之仁。适才那張德忠已然起疑。此人是個可以卧薪嘗膽之輩,爲了國家利益,極有可能與敵對的烏侍郎聯手對抗。如果這兩大勢利擰成一股,你認爲布局未穩的爲夫,能有多少勝算?
”南慕辰一語點透眼下局面,蘇沐沐明白,南慕辰身爲刀俎,哪裏有不血刃魚肉之理。
“夫君說得是,是妾身一時莽撞了。”難得蘇沐沐能順從自己的意見,南慕辰滿意地上前抱起蘇沐沐,躍身到龍榻上,将龍榻上的宣帝一腳踹到了地上。
把蘇沐沐安放在龍榻上,南慕辰柔聲到。“娘子從昨夜便沒有好好休息,眼下暫時無事,由爲夫守着,娘子且在這裏委屈着好生睡上一覺。”将床上錦被扔到地上,命連翹另拿了一床幹淨錦被與蘇沐沐蓋了。南慕辰手撫着蘇沐沐柔荑,靜默不語,
與蘇沐沐并肩躺下,睡在一處。
可憐被南慕辰踹到地上的宣帝,哎呦了半晌,勉強從地上爬起,手上鐵鏈嘩啦作響,被龍榻上的南慕辰扽到近前,将鎖鏈繞在床柱上免得再發出響動。
右手被困住,宣帝隻能坐在龍榻前的腳蹬上,委屈地爲二人望風。
“南慕辰,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從來都是被人高高在上的舉着,忽然就成了二人的看門狗,宣帝心裏難過地嗚咽質問。
“閉嘴!”一聲低低聲音的斷喝從南慕辰的口中吐出,威嚴的語氣吓得叽叽歪歪的宣帝立時住了口。
依偎在南慕辰溫暖厚實的懷裏,蘇沐沐安心地沉沉睡去。
地上随侍的連翹不忍去看宣帝的可憐,将南慕辰擲到地上的錦被拾起,爲宣帝鋪在腳踏上。
“您若是累了,就先委屈着在這上面歇上一歇吧。”道了聲謝,覺得**下硌得厲害的宣帝,擡起*部蹭到了鋪在腳蹬的錦被上。
“連翹,退下。”阖眼在龍榻上的南慕辰,壓低聲音發出喝令。慌得心軟的連翹連連退後,不再敢亂作舉動。
借由宣帝身患惡疾,安樂殿内外人等俱是小心謹慎,不敢随便發出任何響動。周遭保持着安靜的氛圍,使得身上甚是乏累的蘇沐沐得以養足了精神,安然地睡了一大覺。
等到蘇沐沐醒轉過來,天色已經擦黑,殿内燃起的溫柔燭光,不停地随風輕微搖曳着。
早已睡醒的南慕辰,不再隐身在高高的梁上,而是正與龍榻前的宣帝臉對臉對坐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黑曜石般地看着身陷其中的宣帝。
知道南慕辰又在給癡心的宣帝管迷魂湯,蘇沐沐不屑伸手抓住癡傻的宣帝狠命搖晃。
“你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怎麽他給你灌迷魂湯你就要,枉你還是一國之君,如何這般沒定力?”對于蘇沐沐的言行,須臾即将得逞的南慕辰并不氣惱。
起身寵溺地拍開蘇沐沐抓住宣帝的手,把蘇沐沐從宣帝身邊抱起。
“娘子餓了吧,爲夫已經讓連翹命禦膳房做好了吃食,隻等娘子醒了就端來。”正說着,門被人輕輕打開,連翹與一名禦廚打扮的人提着食盒進到殿内。
“見過皇上、皇後。”将食盒内的幾樣可口小菜端出,擺放到桌子上,連翹退到一旁伺候,禦廚模樣的人則垂手立在旁邊,模樣甚是恭敬崇拜。
瞧着禦廚模樣的人有些眼熟,蘇沐沐一時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
發現蘇沐沐正盯着自己打量,禦廚模樣的人躬身回施禮。“小人柳钰之見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