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分析南慕辰策略,與往日自己所中招數,一步一個坑地回憶,令蘇沐沐甚覺汗顔。
難道身爲未來人,反倒白癡到如此?有點傷心地品評,自己的智商看來是堪憂呀。
拍了拍蘇沐沐的肩,完全清醒過來的伽藍加啻發現了蘇沐沐怪異的沉默。
歪着頭,等着一雙清澈的眼睛,伽藍加啻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我在想南慕辰從前的招數,朕實在是覺得智商好像不大夠用。”裂開嘴笑得一個璀璨,伽藍加啻的眼睛笑到明亮如星。
“很好笑麽?”被伽藍加啻笑得有些懊惱,蘇沐沐白了眼笑個沒完的伽藍加啻,把目光轉向了車窗外的不斷後退的街景。
拉了拉蘇沐沐的袖子,讓怄氣的蘇沐沐重新看向自己。
伽藍加啻拍了拍胸口,雙臂擺開,做了個平和的手勢。
“心平氣和?”凝眉思量,見伽藍加啻認可地點頭,蘇沐沐細品其中滋味。
伽藍加啻追加地獨樹起左手大拇指。
“朕知道,與萬事相遇,首要是心平氣和,冷靜面對。”嘉許地向蘇沐沐點點了高豎起的大拇指,伽藍加啻不再做任何動作。
“禀皇上,昭王府到了。”馬車外有太監高聲禀報。
挑起車簾,連翹下到車外。
車内的蘇沐沐身形未動,與伽藍加啻依舊在車内坐穩。
從車窗外向昭王府看去,大門緊閉,門前無一人站崗迎接。
“打開府門。”一聲令下,幾名侍衛沖上去,一人以手拍門。
手掌落處,巨大的朱紅漆門随即欠出條縫來。拍門的侍衛見狀,手上用力,門緩緩地在衆人面前打開了。
血腥腐臭撲面而來。幾人掩住口鼻,猛推朱門,沖入昭王府内。
被血洗的昭王府内遍地屍體橫陳,血流成河。便是襁褓中的嬰兒也未放過,有幾名身着奶娘服飾之人,懷中抱着死嬰倒在血泊之中。凄慘形象實在令人不忍目睹。
“禀皇上,昭王府慘遭荼毒,無一人幸免于難。”聽完禀報,蘇沐沐半晌沒有言語,無數條性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自此消失,實在是令人心生不忍。
“命人将衆人好生安葬。”吩咐了一聲,蘇沐沐疲憊地揮揮手,示意連翹上車,便要轉回皇宮。
伽藍加啻極力阻止,跳下馬車,攜着車夫直奔昭王府内走去。
來到昭王府大到誇張的馬廄前,認出當日在燕雀樓内見過的昭王所乘馬車,牽出馬圈裏最出色的幾匹高頭大馬,伽藍加啻指揮車夫将馬車套好。
伴着得得前行的馬車,一路踏着屍體出到昭王府外。
車輪後留下兩道長長地血色車轍印。
拍了拍蘇沐沐所乘的寒酸馬車,伸手在車窗向車内的蘇沐沐招了招手。
蘇沐沐奇怪地下到馬車下,瞧着伽藍加啻身後華麗的馬車出神。
“你是要朕乘此馬車?”伽藍加啻點了點頭。思量過後,蘇沐沐還是否決了伽藍加啻的決定。
“伽藍加啻聽賞。”伽藍加啻随聲躬身。
“朕将此昭王馬車賜與國師,雖則簡陋,好在能爲國師代步,不知國師可否喜歡?”伽藍加啻施禮完畢,迅速登上昭王馬車,親自駕車在前面帶路。
蘇沐沐豪氣頓起,跟在伽藍加啻後面,上到馬車裏,吩咐馬車夫跟上。
連翹一個縱越上到馬車上,陪在蘇沐沐身側。
“皇上,如此招搖恐怕不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話蘇沐沐自然知道,但身爲皇上,如果連威儀都樹立不起來,又何談萬年。
“連翹,你隻管坐好,一切朕自有道理。”伽藍加啻帶頭駕着馬車來到兵部侍郎的府門前。如出一轍地,兵部侍郎的府内亦被血洗。
蘇沐沐命人找來兵部侍郎前幾日誕生的孩子查看,眼見死嬰确實是當日南慕辰命人劫來的嬰孩,心裏疼得難以複加。
“爲何要如此殘忍?連一個未滿月的嬰孩都不放過。”親曆過皇權的殘忍,但,今日連番慘狀還是令蘇沐沐心疼難忍。
“皇上整日勞頓,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眼見蘇沐沐臉色煞白,連翹知道心思柔軟的蘇沐沐被這連番慘狀震驚,擔心蘇沐沐不堪重負,連翹好言相勸。
“朕受得住。”堅持不肯回宮,蘇沐沐強打起精神吩咐。
“着人速速查明是何人殺害,令昭王府與兵部侍郎府内慘遭滅門。”車旁侍衛遵命稱是,急速離開去刑部通知。
遠遠地一輛裝飾低調的馬車緩緩駛來,有一身材矮小之人自馬車上被人扶了下來。
來到蘇沐沐所在馬車近前,來人聲如洪鍾地大聲說道。
“何須皇上派人查明,本王親自前來投案。”蘇沐沐正揉着發痛的頭,在車廂中悶坐。忽然見這個口稱王爺前來投案,并不理會地繼續閉目養神。
受了冷遇,邱王并不着惱地站在原地。一雙亮似電閃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車窗旁的蘇沐沐,靜靜等待。
“你是何人?”緩緩張開眼睛,蘇沐沐連窗外都不曾望上一望。帝王氣勢凜冽,完全讓人無法忽視。
“在下邱王是也。”原來是那三個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今日突然蹦跶出來一個,那麽,其他兩個恐怕也快要出現了。
“爲何要将昭王府與兵部侍郎府内全部趕盡殺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邱王已經招認,來人,邱王拿下,即刻問斬。”說了聲慢,邱王示意上來的幾名侍衛且慢動手。
“皇上,邱王給您的見面禮,難道皇上不喜歡麽?”懶得理會邱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蘇沐沐揮揮手,示意侍衛将邱王速速拿下。“這哪裏是見面禮,簡直就是個屎盆子,想扣在朕的頭上,恐怕邱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吧。”不過是借題發揮。南慕辰殺死皇太後與昭王後,裂志王、褚楚王、邱王借勢再踩上一腳,然後将暴君的頭銜按在蘇沐沐頭上,這點心機如果她蘇沐沐還看不出,如何能當得上西纥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