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漸有喧嚣之聲響起,蘇沐沐平靜的臉上漸顯凝重。
目光從明輝中收回,看向黑暗的前方。
燈光越來越亮,随着紛亂一路踏碎了寂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皇上?!”許是沒有料到蘇沐沐會在殿前等候,以武太尉爲首的衆人腳步驟停。
與蘇沐沐面對面站了,月光下的蘇沐沐更顯孤單。
明晃晃的利刃握在一衆人手中,每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更顯陰森。
“皇上深夜不在寝宮休息,卻在這裏爲何?”對周遭一切視如無睹地笑了笑。
“朕掐指算來,醜時正該是武太尉出醜之時,所以朕特意來此瞧瞧熱鬧。”立時,被蘇沐沐含沙射影的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武太尉,把手中利刃橫在胸前,壓低了聲音威脅。
“不要以爲本太尉念了舊情,便可由着你胡作非爲。”猛地大吼一聲。
“武太尉,你适才說的什麽?朕沒有聽清,你且重說一遍。”武太尉身後衆人并未發覺武太尉與蘇沐沐說話,猛地被蘇沐沐一聲吼,驚得紛紛向武太尉方向看去。
“你……”不想被蘇沐沐擺了一道,武太尉的臉都被氣綠了。
“我且問你,那個妖人何在?”不再與蘇沐沐糾纏廢話,武太尉劈頭追問。
“怎麽,武太尉入夜難眠,又想要國師爲太尉助眠?”今日在朝堂上被伽藍加啻施術昏睡過去,一個堂堂太尉竟呼呼大睡地被人擡下朝去,實在是丢臉至極。
蘇沐沐不提還好,一提起此事,武太尉的眼神立馬變成了兩把刀子紮向蘇沐沐。
感受到武太尉敵對注視,蘇沐沐無所謂地嬉笑着挑眉冷對不斷施壓的武太尉。
竟然不怕本太尉,這奚岚華弄得什麽鬼把戲?
目光掃過蘇沐沐身後黑沉沉地殿内,武太尉若有所思。
懷疑周圍似有殺手埋伏,武太尉退後幾步,隐入隊伍之中。
“想來武太尉剛剛醒來,恐怕口渴得很,請武太尉入殿内與朕一道品茶如何?”側耳細聽,周遭寂靜得離奇,武太尉将手中利刃握得更緊。
“已是深夜,此時品茶,恐怕皇上就此要輾轉反側,夜不能眠。”來與本中醫學博士談養生,簡直是笑話。
立起眉目,蘇沐沐斷然大喝。
“武太尉既知已是深夜,卻帶領衆人持利刃入宮,既稱朕爲皇上,卻言辭莽撞毫無理數。何爲臣子,反爲佞臣?真當朕的皇宮是你武太尉府上的後花園不成?”擲地有聲,在偌大的飛霜殿前回蕩不息。
從來不把瘦弱無能的奚岚華放在眼裏,武太尉哪裏受過此等待遇,欲要發飙,蘇沐沐卻字字在理無從反駁。
黑暗中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哒哒……一道雪色身影由遠及近,待到近前衆人定睛去看。
“伽藍妖人,果然是你!”讓自己在朝堂上受此大辱,武太尉一見到來到蘇沐沐身後站定的伽藍加啻,立時氣紅了眼。
武太尉身後一衆人,聽聞了伽藍加啻的厲害之處,吓得陸續向後退去,重新又把躲入隊列中的武太尉露了出來。
“武太尉,伽藍國師爲護駕而現身,何來妖人?”左右看看,屏障消失,轉頭向身後一望,各個面露警惕神色,盯住突然的伽藍加啻,竟無一人來身前護衛。
“真是一幫廢物!”武太尉氣到臉上肌肉抽動,招呼衆人上前捉拿。
“武太尉,你倒是從早朝直睡到現下才醒,可是朕國事操勞可不必武太尉優哉遊哉的舒坦,這出戲朕瞧得也乏了,都退下吧。”似是商量,又似在命令。
哪裏肯饒過害自己出醜的伽藍加啻,見無人上前捉拿伽藍加啻,武太尉提劍上前,探手來抓。
赫然發現伽藍加啻面帶微笑,舉起了手。
“妖人,爾敢……”話音未落,響指聲想起,嚣張跋扈的武太尉應聲倒地,鼾聲即起。
衆人先是一怔,續而忍不住哈哈大笑。
“還不給朕把這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擡下去。”沒了帶頭之人,衆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鍋粥地将昏睡過去的武太尉擡出了宮。
來人,将這一衆逆賊打入刑部大牢,聽後發落。
整個皇宮随着蘇沐沐的一句話,瞬間亮如白晝。手持火把的錦衣衛列隊整齊地從外将飛霜殿包圍了個滴水不漏。
本來仰仗着武太尉撐腰的衆人,眼見被錦衣衛圍困沖不出去,慌得又向蘇沐沐方向沖來。
一名手持彎弓,身背箭囊之人突然出現,搭弓射箭,将前面幾名提刀沖向蘇沐沐的人射死當場。其他人見了,吓得當即止住腳步。
“我勸爾等還是繳械投降,不要再負隅頑抗,請各位斟酌,爲了武太尉這個老命是否值得豁出性命陪葬。”爲了武太尉的草率行爲埋單,已經很令衆人氣憤,何況還要爲這老匹夫葬送性命。
當啷啷,武器墜地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衆人全部扔下手中武器宣布投向。
“請皇上恕罪。”一幫猴子,隻殺了幾隻雞就被吓成這副德行,真是令人看了惡心。“恕罪可以,隻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饒。即刻着壓去刑部,依律懲處。另武太尉糾結部下意欲行刺于朕,現證據确鑿,即刻拉去午門斬首,以正視聽。”旁邊早有準備好的護衛拿了繩子将呼呼大睡的武太尉
綁了,托至午門外,扔到斷頭台上,劊子手上前手起刀落,武太尉的人頭咕噜噜地滾落了下來。
将人頭提于蘇沐沐親見,狠下心腸蘇沐沐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沉着臉宣布。
“将人頭懸于城門之上,示衆七日,如有人膽敢求情赦免,一律殺無赦。”雖然殘忍但卻極爲奏效,被押去刑部衆人中規中矩,無一人敢越雷池半步,沉默地行進,遠離了蘇沐沐視線。及至周圍無人,隻留下伽藍加啻身旁陪伴,蘇沐沐終于控制不住胃裏翻湧,沖到一處角落大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