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王妃的,應該是被那女人身邊的丫鬟纏得煩了”連翹對熊語凝的稱呼一直都很籠統,既不尊稱她爲娘娘,也不連名帶姓的叫,像是根本不屑有熊語凝此人。
蘇沐沐每次隻聽着,卻從未糾正連翹的稱呼,且不說連翹本身是南慕辰的人,僅憑着她那一身好功夫,熊語凝也一定不敢動她。蘇沐沐不發一言,眸光沉斂,連翹卻誤以爲她是在擔心南慕辰,連忙道:“王妃若是擔心,奴婢現在可以去凝香院,找個借口将王爺請出來。”“不必。”蘇沐沐抿唇一笑,輕握了握她的手,“我乏了,回晴蕪
院吧。”與其和熊語凝“争風吃醋”,現下還有更緊要的事情,需要她靜下心來細細斟酌。
至于那煩人的熊語凝,還是留給南慕辰對付吧!
一路回到了晴蕪院,蘇沐沐譴退了連翹的服侍,獨自洗漱完畢,寬衣躺在了床榻上,一雙晶亮的眸子呆望着床梁,實則腦中一刻不停的運轉着。
且不說有人花一萬兩黃金要綁她,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這世上除了身爲九五之尊的南慕澤,又有幾個人能付得起一萬兩黃金?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那雇主絕對是宮裏的人,也有可能是她心心念念想找到的,策劃陰謀的幕後黑手,而且那個人的地位絕對低不了!
再則是她的畫像,雖然宮中的文武百官都見過她,但試問她除了武皇後和徐太後,似乎也沒的罪過什麽人。
但顯然,買兇的人絕不可能是徐太後或者武皇後,因爲即便再怎麽對她有成見,也斷斷沒有破壞兩國邦交的理由。
東臨一直在旁虎視眈眈,倘若兩國邦交遭到破壞,到時東臨再借機進來橫插一杠,對于南祈局面百害而無一利,徐太後和武皇後就是再蠢,也不至于置自己的江山于水深火熱之中。
她身爲定王妃,若是她被綁,隻怕最直接威脅到的,就是南慕辰。
若真是爲了綁架她來牽制南慕辰,那有嫌疑的人可就多了,要想找到幕後黑手就猶如大海撈針,何其艱難想着想着,也就困了,竟然迷迷糊糊就這樣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她懶懶的自床榻上翻了個身,才發覺原來昨日未蓋被子就這樣睡着了,還好這日子已經入夏,隻要關了窗子,不蓋被子亦感覺不到冷。
“嘎吱”一聲,蘇沐沐循聲看去,是連翹端着銅盆走了進來。見蘇沐沐醒了,連翹将銅盆擱在床榻旁的木架子上:“王妃,起來洗漱吧。”良久,蘇沐沐卻隻是躺在床上,側着身子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好半天才問出一句:“連翹,碧禾呢?”其實自昨日回到晴蕪院,她
便隐隐察覺出有哪裏不對勁。
隻是,她當時被熊語凝有孕的事情分了心,後來又跟着南慕辰去了地牢審那兩個殺手,回來後又滿心想的都是那殺手的話,以至于她到現在才發現,這晴蕪院中不對勁的地方。
那便是,碧禾不見了!
不止是碧禾,連流霜都不見了。
她記得自從夥房那件事之後,流霜就被自己提到了晴蕪院,做二等丫頭。可這次回來,也沒看到她。“這”連翹聽蘇沐沐問起碧禾,眼底閃過一瞬間的慌亂,垂眸猶豫了半晌,忽然就對着蘇沐沐跪了下來,“王妃!是奴婢辦事不利,沒有保護好碧禾妹妹和流霜妹妹,請王妃責罰!”蘇沐沐心中咯噔一聲脆響,立刻從榻上坐起身,着急問道:“快起來說話,碧禾和流霜怎麽了,你說清楚!”連翹隻搖了搖頭,卻沒有起身,而是跪着道:“王妃不在府中這段時間,凝香院中的那位就愈發的嚣張,可好歹有主子在王府坐鎮,故此不敢太放肆。”“後來主子出府去找您,還和您一起失了蹤,這定王府就俨然成了那位的地盤。又恰好在這個當口兒被太醫診出有孕,是以就将碧禾和流霜叫去凝香院伺候,此後便一直沒再見過她們。”“可就在您回來的前幾日,流霜滿身是傷的被人從凝香院擡了回來,已是奄奄一息。奴婢趕緊去請了大夫,卻還是回天乏術”說到最後,連翹的聲音幾乎已經放的很輕很輕,甚至帶着些不由自主的
顫抖。
“你說什麽?!”蘇沐沐心中大駭,臉上的血色霎時褪了個幹幹淨淨。
雖然她和流霜那丫頭的相處不長,但那丫頭秉性純良,更處處爲她着想,當初若不是她将饅頭偷去地牢喂她,隻怕她這條命在那時就已經交代出去了。
如今,救命之恩,她尚未報答,卻不想流霜竟就此香消玉殒了。
這一切,不用連翹挑明,蘇沐沐也猜得出是誰搞得鬼!
她不禁開始懊悔,若是她當初沒有負氣出走,趁機被那些暗煞門的殺手逮了個正着,後來又負氣不回定王府,就不會牽出如此多的麻煩。
有她在,熊語凝也不至于敢那麽嚣張,還害的流霜因此丢了性命!
說到底都是自己害了她!
蘇沐沐内心痛苦不已,亦内疚不已,眸光閃爍着痛苦,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這條命賠給流霜,但如今她想的再多也毫無用處,人已死,終究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