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的一塌糊塗,像是一鍋煮沸的滾水,焦躁異常。
心中期待那老叟的回答,卻又害怕聽到的答案讓她無法承受,蘇沐沐就處在這種無限糾結的情緒中,自顧自的受着煎熬。
半晌,隻聽老叟回了兩個字:“有救。”宛若在她紊亂的心湖中投入一顆安定的石子,蘇沐沐原本失神的眼睛一亮,琥珀色的顔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頗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樣子,散發着光彩。
她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他的話,相信他一定可以救南慕辰!極迫切的道:“那你快救他啊!”“救他?爲何?”老叟咂了咂嘴,連着搖頭,“小老兒和他非親非故,把他帶回來照顧一下已是仁至義盡。況且把他救活了,于我也沒什麽好處,這般賣力又不得好的事情,小
老兒是絕不會做的。”“醫者自當是以行醫救人爲己任,你怎麽還要起好處來了?”看來這老前輩不隻是個頑童,還是個老潑皮。
蘇沐沐本就是不容易求人的性子,但凡她自己有一點法子,也不會委他人之手。
可這次她偏偏就是對南慕辰的情況束手無策,好不容易碰到這位上次與她有一面之緣的老前輩,本以爲他是古道熱腸,沒成想這老潑皮卻是如此的不着調。
救人就救人,竟然還要好處?“此言差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對的。你既要我幫你救人,那就一定要相對的有所付出,此乃倫常,而我隻是順應倫常,并無不妥。”這一段“歪理”,被那老叟義正言辭的一番
解釋,倒像極了這麽回事。
蘇沐沐也明白,她和南慕辰承蒙這老前輩所救,現在人家隻不過想要點好處,自是理所應當,她也沒有反對的權利,隻能配合。“那好,老前輩你說吧,要什麽好處?看您是要财物或是要我做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做到,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脫。”蘇沐沐說的情真意切,末了又補充道:'若是想要銀兩,我這從懸崖上摔下來,又未随
身揣着銀票,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給您。'她此次從皇宮出發,爲了圖個輕便,所有的銀兩都放在馬車的包裹裏,而那馬車,也已經被她當做誘餌給“放生”了。
“誰說沒有?你腰上的這塊兒玉我看就挺不錯的。”老叟吹了吹胡子,指向蘇沐沐腰間,那一塊雙魚玉佩。
雖然玉佩上沾染着不少的泥土,看起來髒污狼藉,但依舊遮掩不住它本質的光華。
“這”沒想到那老叟竟然點名她腰上的玉佩,蘇沐沐猶豫了。
這塊兒雙魚玉佩她一直奉若珍寶,還想憑着它在有朝一日找回自己的身世,卻沒想到這老前輩會向她來讨。
一時之間,她還真的犯了難。“怎麽?不想給?”老叟斜挑了挑眉,接着扼腕似得歎道,“我就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做慣了言而無信。哎,罷了罷了,既然如此,小老兒也不願強人所難,隻當我方才的話都沒說過就是了。”說完甩了
甩袖子,視線移向别處,擡腳欲走。
“慢着!”蘇沐沐心中一急,伸手在腰間用力一扯,将那雙魚玉佩直接扯了下來,遞到他面前,“拿去。”還認命似得閉上了眼睛,那表情簡直猶如英雄赴死,别提多悲壯了。
心中自然是千萬的不願不舍,但隻要想到這塊玉佩能換回南慕辰一命,即使再多麽不舍,她亦不會後悔。
任誰都看得出來,蘇沐沐的表現,說明這個玉佩對她來說有着不一般的意義,那老叟又豈會不懂。
他剛剛隻不過随口一說,想要借此試試她,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當真了。
看來現在那個正躺在他藥爐中的人昏迷的人,于她而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明明她如此寶貝腰間的玉佩,卻還是願意拱手讓出。
嗯,倒是個有情有義,宅心仁厚的孩子,不錯!老叟滿臉的笑意盈深:“放心吧,我方才隻是試探你。我不會要你的玉佩,更不要你的任何金銀财寶,隻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蘇沐沐眼一睜,杏眸之中閃過一絲欣喜,雀躍道:“老前輩您請說,無論
什麽條件,隻要不違背人倫道義,我都答應!”“沒那麽嚴重。”老叟擺了擺手,認真的對着蘇沐沐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隻要拜我爲師。”“啊?”蘇沐沐愣然。
拜他爲師?這算是什麽奇葩的條件?
不對,應該說,這也算是個條件麽目光怪異的看着那老叟,顯然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小丫頭片子,你這是什麽眼神?”老叟沒好氣的對她一瞪,“你可知,這世上有多少人想拜小老兒爲師還沒資格呢,怎麽如今我想收你這個徒弟,你還不樂意了不成?”想拜師都沒資格?這牛皮可吹大了點
兒把!
“怎麽,你不信?”蘇沐沐愣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而後先點了點頭,過後卻又搖了搖頭。
“你”老叟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一陣的語塞。
探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臉,緊接着就聽到“撕啦”一聲,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子面具被那老叟從臉上扯了下來,露出他本來的樣貌。
面具下的皮膚盈白若雪、襯得光滑細膩,仿佛吹彈可破。
一雙柳眉似遠山含黛,一對兒青灰色的眸子。
沒想到這老叟,竟然是個姿容絕代,鶴發童顔的女人!
而且還是個容貌不俗的大美人!
這邊蘇沐沐還在驚訝自己的所見,美人兒卻已經輕啓朱唇,聲音清脆如夜莺初啼,格外好聽:“你知道白骨醫仙麽?”蘇沐沐被美人震驚到喪失的語言功能尚未重啓恢複,遂隻能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
哪知道美人再一開口,卻是再次将她雷了個外焦裏嫩。“我就是白骨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