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辰斜靠在太師椅上,一隻手撐住下颌,一雙幽若寒潭的眸子一直追随着蘇沐沐。但看她一身的粗布打扮,還是免不了皺了皺眉道:“你這是什麽打扮?”
蘇沐沐攤開雙手,眼睛在自己身上前前後後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忽然明白了什麽,對他聳了聳肩道:“下等丫鬟該有的打扮呗~”
一件灰白的粗布丫頭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前襟上打了幾個簡陋的補丁。一頭柔順的青絲,隻在頭頂左右兩邊紮了個簡單的小髻,并用麻繩固定着。
對于下等丫鬟萊說,這的确是再正常不過的打扮了。
但南慕辰看着蘇沐沐這樣打扮,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反正就是覺得别扭,沒來由的别扭!
“你這是在怪本王麽?”
“這個真沒有。”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怪他這個做什麽?
南慕辰巡視的目光又在她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淡淡道:“把你打發到雜院,你倒睡的踏實,本王的侍衛都派出去一個時辰了。”
這是能怪她麽?還不是昨晚那個奇怪的紅衣少年,害得自己回雜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這睡得晚了,起的自然也就晚了~
等等,一個時辰……
“你該不會,也一直在等我把?”
南慕辰面上閃過一瞬的尴尬,随即恢複如常:“蘇沐沐,幾日不見,你這自以爲是的本事倒是見漲。”
蘇沐沐摸了摸鼻子,笑的一臉無辜:“過獎過獎,俗話說‘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說話的同時也不忘拉南慕辰下水,意思是,她的自以爲是,都是被南慕辰帶出來的。
南慕辰又怎會聽不出來?蘇沐沐的嘴皮子功夫一向很好,他自然不會和她争辯,以免自找氣受。
“聽陸琪說,你昨兒晚上來找過本王?”
“啊,對,我是來跟你請活兒幹的。”蘇沐沐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
“請活兒幹?”南慕辰這下卻是聽不懂了,“雜院那邊,一直都是孫總管在管的,怎麽你還需要向本王請活兒幹麽?”
話說至此,蘇沐沐正愁着一肚子苦水沒地兒倒,索性趁這個時候,一股腦全說了出來:“你是不知道啊,本身昨日孫總管是派了活兒給我的。可我隻要一幹事,就會有一群丫鬟小厮過來,把我手上的活兒搶過去。”
“一會兒怕我切菜切着手,一會兒怕我掃地沾了灰,一會兒怕我洗衣服招了水受了風寒,你說我有這麽嬌貴麽?更誇張的是,我明明都已經被你派到雜院做打雜丫頭了,他們卻還是一個勁兒叫我王妃。王妃王妃,叫得我頭都大了。”
說到口渴,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爲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客氣的直接喝了起來。
也不知是被蘇沐沐的哪句話激着了,南慕辰的臉色蓦地陰了下來,看着蘇沐沐冷冷的道:“你倒是提醒本王了,你隻是個最下等的打雜丫頭。沒有本王的同意,是誰允許你坐到凳子上的?”
“額……”蘇沐沐讪讪地自凳子上慢騰騰的站起,還不忘低着頭小聲的咕哝一句:“不就是坐個凳子而已麽,小氣鬼。”
南慕辰一對桃花眼眯了眯,薄唇輕啓:“說本王小氣?信不信本王立刻就找人将你扔出去~”
我去,您是屬狗的麽,耳朵這麽靈?
蘇沐沐心中抱怨,卻低着頭,再也不敢将心裏話說出來。
南慕辰看着蘇沐沐那一副認錯小媳婦的态度,才冷哼了一聲道:“看來,你和定王府那些下人的關系處的不錯,都争着搶着的替你幹活。本王派你去那雜院,倒像是委屈你了~”
“哪兒能啊~”蘇沐沐誠惶誠恐的看着南慕辰,笑得一臉狗腿,“所以我這不就來找王爺要活兒幹了,這樣才能顯得王爺您,公私分明,英明神武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饒是南慕辰地位這麽高的人,更是要适當拍拍馬屁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南慕辰也知道,蘇沐沐這是在故意捧高他,而他竟然也不讨厭蘇沐沐這種拍馬屁的方式。
而且……他剛剛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可以折騰蘇沐沐的方式。
“那好吧,本王答應你了。從今日起,那雜院你就不用去了,就在本王身邊貼身伺候着吧~”
在他身邊伺候,那不就是從下等丫鬟直接變成了一等丫鬟?
她才不相信南慕辰真有這麽好心呢!
“還不謝恩?”南慕辰半提醒半威脅的聲音響起。
蘇沐沐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低頭沖他福了福身子:“奴婢謝王爺恩典。”
孫福海領了一套一等丫鬟的衣服來給蘇沐沐,蘇沐沐在龍辰閣旁邊的偏房換好了衣服,才回到龍辰閣找南慕辰。
換下了下等丫鬟的粗布衣服,蘇沐沐此刻身着一身絲綢的粉色裙衫,貼身的剪裁勾勒出蘇沐沐玲珑有緻的身材,一頭烏發盤了個雙螺的樣式,腳瞪一雙粉色的繡花鴛鴦鞋。
整個人看上去,猶如青青池畔清香襲人的粉嫩荷花,亭亭玉立,清純無雙。
南慕辰依舊懶懶的斜靠在太師椅上,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豔。與上次歸甯的打扮截然不同,這樣清純可人的蘇沐沐,更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蘇沐沐看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以爲是自己衣服哪裏穿的不對,忙道:“怎麽了,這衣服我穿的哪裏不對麽?”
南慕辰這才不自然的移開臉,側着頭淡淡道:“沒有,挺好的。”
蘇沐沐心裏覺得奇怪,也不好問出來,點點頭道:“現在有什麽讓我做的麽?”
南慕辰卻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扔到了她懷裏:“拿着,這是你掉在地牢裏的。本王想着它應該對你很重要。”
蘇沐沐看着懷中他扔給她的東西,竟然是自己随身的雙魚玉佩:“這塊玉佩,是我真正的家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的确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