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真的生氣了!疾影幾乎可以肯定。
上次見南慕辰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在他身中劇毒,武功盡失的時候。那時處在盛怒中的他,差點拆了大半個定王府。
這一次,卻是因爲蘇沐沐。
“主子,如何處置那幾個顯些傷了蘇姑娘的無賴?”
“殺。”南慕辰重重的吐出一個字,聽不出任何情緒洩露。但從他微眯的眸中爆發出的無盡寒意,似凜冬狂暴的風雪,隻片刻便能将人凍結成冰!
蘇沐沐正在軒窗前,懶散的趴窩在軟蹋上看着醫書。
“王妃王妃,出大事了!”碧禾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從軟蹋上坐起身,蘇沐沐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碧禾跑的有些喘,用手撫着胸順了兩口氣,才道:“昨天欺負您的那四個無賴,今日清早被人發現死在了衙門門口!”
蘇沐沐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想象,昨日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四個大活人,今日卻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難道是那個救下他們的公子幹的麽?可是又說不通。
若是想要殺了他們,那昨日就可以動手了,又何必等過一天,還将屍體丢在了衙門的大門口?
可若不是那位公子,又該是誰呢?
雖然他也覺得那四個流氓是死有餘辜,但那畢竟也曾經是四條鮮活的生命,現在就這樣沒有了,稍有些惋惜。
“你今天,倒是惬意的很。”低沉的聲音,帶着些揶揄,破天荒的在晴蕪院中響起。
碧禾看着來人,慌忙的施了一禮:“奴婢見過王爺。”
南慕辰隻淡淡的看了碧禾一眼,道:“起來吧。”
“你怎麽來了?”蘇沐沐看着表情冷淡的南慕辰,有些意外。
自從成親那一夜過後,南慕辰就再未踏進過這晴蕪院,今天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似乎是不想打擾他們,碧禾悄悄地退出主屋,留出空間讓他們獨處。
南慕辰看着蘇沐沐有些錯愣的樣子,反而笑了。隻是那笑容,未及眼底:“自然是來看看,本王的愛妃了~”
“無聊。”蘇沐沐嘀咕了一句,低頭繼續看着自己手中的醫書。
當她是三歲小孩兒麽?
南慕辰也未說話,隻是一雙深沉的眸子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被他專注的眼神盯得難受,蘇沐沐那還看的進書,強壓住心中的不自在,就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還沒過半盞茶的功夫,蘇沐沐終于還是忍不住炸毛了:“喂,姓南的,你究竟想怎樣!”
姓南的?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南慕辰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淡淡道:“你應該叫我王爺,或者……相公。”
相公?相你個大頭鬼!
“浸藥浴的時間還沒到,您若是沒事,可以不要站在這裏打擾我看書麽?王爺~”蘇沐沐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句話,仿佛還能聽見她牙齒相互碰撞摩擦的聲音。
南慕辰卻還是站着,眸光晦暗難辨,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見他仍杵在那,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蘇沐沐差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體内的洪荒之力:“行,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說着就從軟蹋上站起身,跺着重重的步子,仿佛她此時踩得不是地,而是面前這個該死的男人!
還沒跨出兩步,手腕就被拽住。身後,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幽幽的鑽進她的耳朵:“那四個無賴……昨日可有傷到你?”
蘇沐沐蓦的回頭,滿臉錯愕:“你怎麽知道?莫非,那四個人是……”
南慕辰沒有說話,等同于默認了。
“你怎麽可以!”蘇沐沐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這麽可怕,“那可是四條人命啊!”
“他們該死!”南慕辰說的雲淡風輕,好像絲毫不在意,隻是眼中的那抹淩厲确實掩藏不住,洩露了他的心思。
“夠了!”蘇沐沐有些氣忿的用力甩開他的手,“我是一名醫者,可能在你高高在上的王爺面前,人命并不算什麽。我也覺得那些人作惡多端,遲早會有報應。但你也不能這麽簡單,就奪走别人的性命!”
醫者救人,而在她的心中,生命是沒有好壞之分的。若是違反了法紀,自有律法收拾,而不是單方面的主宰别人的性命。
而且南慕辰爲什麽要殺了他們?難道是爲自己出氣麽?可爲什麽呢……
她當然不會覺得,是因爲南慕辰看上她了,他心中應該是非常讨厭自己的。
南慕辰眼神複雜的看着蘇沐沐,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似乎是在極力的隐忍。
但他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一甩袖子離開了晴蕪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聽到蘇沐沐險些被人調戲的時候,爲什麽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隻想要殺了那四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
而這個該死的女人,非但不領情,甚至還責怪自己?
這倒是讓他想起,這個女人本身就是蘇家塞給他的冒牌貨,她所做的一切隻不過都是在演戲,是爲了吸引他注意讨好他而演的戲。
他一直痛恨背叛,也痛恨做戲,偏偏在他這一生都是在做戲,也不停地遭受背叛。他本以爲自己已經駕輕就熟,水火不侵了。
可爲何這次,心卻亂了呢……
蘇沐沐望着那道在陽光下顯得些許落寞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竟覺得堵得厲害。
是她的話說的太重了麽?可分明就是他做錯了啊~
看他剛剛好像是生氣了?可明明該生氣的是她啊~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是在生哪門子的氣啊?!
越想心裏越是堵得慌,索性醫書也不看了,叫了碧禾,出院子散步。
碧禾見她悶悶不樂,猜她應該是跟南慕辰鬧了不愉快,隻能寬解道:“王妃,您别心情不好了。其實奴婢看得出來,王爺是在乎您的。”
“噗~咳咳咳咳……”
這不寬解還好,碧禾這一番話,險些讓蘇沐沐被自己還未來得及咽下的一口口水嗆死。
在乎她?怎麽可能?她就是相信豬會爬樹,也不相信南慕辰會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