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淺也不說話，任由兩個人在那裏因爲進個門而跟買白菜砍價似的在那繞來繞去的。
過了一會兒，就在莫清淺的耐心快用完的時候，終于還是趙嬷嬷妥協了。
肥胖的身子往旁邊一讓：“那……老奴送你們進去。”
莫清淺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說的好聽，送她們進去。恐怕進去就不在出來了吧？不就是監視她麽。
這是……把她當成什麽洪水猛獸了不成？
三個人一塊往裏走，莫清淺發現，整個閣樓，所有的窗子，門，都關着。
從外面一進來，就感覺呼吸不太順暢，好像缺氧一樣。
似乎是看出來了莫清淺的異樣，趙嬷嬷趕緊解釋：“冬天風大，寒氣重，爲了避免裏面的夫人受了涼，就請蕲王妃忍耐一下吧……”
經過剛才，她已經明白，皇後爲什麽會三番五次的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裏了。
在宮裏久了，自然明白怎麽樣明哲保身。
獻媚是正常的，可是如果命都沒了，媚獻上去了又有什麽用？
所以，短短時間，趙嬷嬷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莫清淺悄悄的看了看莫婉柔的神色，果然更差了。那張原本沒有血色的唇，已經都快要咬破了。
裏面的是夫人，雖然沒有給什麽側妃的位置，那也是母憑子貴。莫婉柔有什麽？
不但得罪了太子，得罪了皇後，還被母家給抛棄。
現在就連原本想找她麻煩，給皇後讨個好的人都轉變了态度，莫婉柔那麽小氣的人，怎麽可能會好過？
不過，看了看周圍，莫清淺仍然忍不住皺眉。
到了二樓，窒息的感覺更重了，這樣确定是爲了不受寒，而不是爲了謀殺？
沒有病的人恐怕都會給憋出病來。
不過她并沒有多嘴，人家怎麽樣的生活，她不需要去質疑。她不說還好，萬一真出事，難免濺她一身泥。
到了裏面，打開最後一扇門，隻見屋子裏有兩個丫鬟，楚楚則是一臉慘白的栽床上躺着。
“這是怎麽了？又吐了是不是？诶喲喂……這可怎麽辦啊……”
趙嬷嬷說着上前，仔細的檢查着楚楚，看她好像更憔悴了，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們還不快去，再給夫人準備點燕窩補補身子，這麽吐下去，肚子裏的小皇孫可怎麽辦啊？”
看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懷的是她的孩子呢。
“嬷嬷，我想吃點素的……”
“哎喲，小祖宗诶，你現在哪能吃素呢？你不吃小的還得吃呢。你得補啊……”
楚楚一臉的痛苦，小腹已經隆起，可是四肢卻瘦的皮包骨頭，明顯沒比莫婉柔好到哪去。
“唉，姐姐快來坐。”
莫清淺随着莫婉柔來到床邊坐下，看着楚楚慘白的臉，她到沒多大感覺。
但是看到她的肚子，有些不忍。
“嬷嬷，孕婦害喜的厲害，都沒給找大夫瞧瞧麽？”
如果有大夫來看過，一定會告訴他們，屋子裏不能不透氣吧。而且，也一定會告訴她們，孕婦也不能補的太過了吧……
從這幾點上來看，這個嬷嬷跟皇後，未必就那麽親近。隻是狐假虎威而已。
如果真是皇後身邊的老嬷嬷，皇後生太子那會兒，她不會注意這些問題麽？
“女子懷孕，害喜是正常的。蕲王妃你沒生養過，你不知道。現在多少人盯着這太子府呢，皇後吩咐了，沒有事不要讓外人進來……”
說到這，趙嬷嬷的心裏有些忐忑。皇後不讓放人進來她還放人，老天保佑，可千萬不能出什麽差錯啊。
“小姐，小姐……”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姐姐你坐，我的丫鬟在叫我，我出去一下。”
莫清淺點點頭，想看她們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沒一會兒，就聽到莫婉柔在外面喊道：“趙嬷嬷，你來看看，有好東西……”
這是要把所有人支走，屋子裏隻剩下她跟她的兩個丫鬟的節奏麽？
果然，趙嬷嬷一陣狐疑。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沖着莫清淺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門外在說些什麽，莫清淺聽不真切。反而是楚楚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看她咳的厲害，莫清淺猶豫了一下，起身倒了杯水，打算遞過去
紫蘇趕緊過來：“王妃，還是我去吧。”
這明擺着就是在給她們下套，如果王妃過去，說不定就上當了。
她一個丫鬟，大不了死在這裏，也不能讓王妃出事。
莫清淺搖了搖頭：“如果有陰謀，你去跟我去是一樣的。”
正好，她也可以趁機給楚楚把把脈。
莫清淺端着水來到楚楚的面前，隻見楚楚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恨意，讓她心驚。
“啊……你不要過來……”
說着，打翻了她手裏的茶杯，外面的人瞬間闖了進來。
“怎麽了怎麽了？”
趙嬷嬷一副慌亂的樣子，趕緊跑到楚楚的面前。
“啊……我肚子……肚子好疼……”
莫清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伸手取出自己的手帕，淡定的把手上的水漬擦幹。
“真是夠老套的。不過很管用。”
她的話讓趙嬷嬷一愣。在皇宮裏久了，什麽沒見過。看着楚楚的表情也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她才不管她們之間怎麽有什麽恩怨是非呢，她隻希望，别把自己攪和進去。
“啊……好疼……”
楚楚捂着肚子，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這個時候，莫婉柔也跑了進來。
“怎麽了怎麽了，啊……”
看到楚楚的樣子，她驚叫一聲，看着莫清淺，滿臉的震驚。
高手就是高手，不需要說話，臉上的表情已經讓人明白是什麽意思。
“姐姐……你怎麽能……”
“啊……快叫大夫，快，見紅了……”
趙嬷嬷慌亂着急，沒有注意到莫婉柔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冷笑容，可是莫清淺不可能看不見。
“還真是一條不錯的計策。借着楚楚的孩子，除去了我這個眼中釘。你很得意吧？”
莫清淺的聲音不大，趙嬷嬷已經跑出去找人，這裏沒有外人，莫婉柔也不在僞裝。
笑意盈盈的看着莫清淺：“姐姐在說什麽，妹妹怎麽聽不懂呢？”
楚楚也沒想到，怎麽會見紅呢？這不應該是假的麽？怎麽可能……爲什麽會這麽疼？
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的擡起頭，看着莫婉柔：“是你，賤人！是你你要害我的孩子！”
“呀，妹妹怎麽能這麽冤枉我呢？剛才在這屋子裏的，隻有你跟我姐姐，再怎麽樣，也誣賴不到我的頭上啊。”
莫婉柔說着，來到楚楚的床前，笑的愈發肆意起來。
“妹妹可不要胡言亂語啊，陷害親王妃，可是要誅九族的。孩子沒了，太子也不會去保你的……”
這話連腦子都不用過，就知道是威脅了。
哪怕莫清淺并不知道她們一開始是怎麽合計的，但是看這樣子，也知道楚楚是被莫婉柔給利用了。
她不是聖母，可是這種被人冤枉的感覺，還真是難受。
楚楚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明明就是說……”
“我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過。妹妹這是沒了孩子，開始亂咬人了麽？”
楚楚的臉色越來越白，孩子是她唯一的砝碼，沒了孩子，她以後該怎麽辦？還怎麽母憑子貴？
就像莫婉柔說的，沒了孩子，她說出來是她們故意陷害莫清淺又能怎麽樣？
太子不會保她，相反，謀害親王妃，那可是要砍頭的……
“啊……好疼……好疼……嗚嗚……”
這個時候，楚楚是真的疼了。身體疼，心更疼。
她的榮華富貴，她的後半生，一切都沒了……
看她真的是到了極限，在不救，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莫清淺歎了口氣：“你們都出去，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不管怎麽樣，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她不能置之不理。有時候想想，她好像也挺聖母的……
不管是在哪，紫蘇跟木香自然是聽從莫清淺的命令的。哪怕這裏是太子府，也是一樣。
莫婉柔看着走向自己的兩個丫鬟，有些心慌。
“莫清淺，你幹嘛？這裏可是太子府……”
“把她給我扔出去！”
莫清淺已經沒有了跟她廢話的心情。連個未出生的胎兒都不放過，還有什麽好說的。
“喂，你們不要過來……”
莫婉柔看到自己的話對她們沒有任何作用，咬了咬唇：“我自己走！”
說着，狠狠的瞪了莫清淺一眼，轉身離開。
屋子裏隻剩下楚楚跟莫清淺兩個人，楚楚有些害怕，不挺的往床的裏面退。
現在，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是她們故意算計的，那麽，莫清淺要幹什麽？
“你别過來……你别過來……太子不會放過你的……啊！”
莫清淺毫不憐惜的把她從床裏面給扯了過來，心裏有些生氣。
看到楚楚竟然還想掙紮，莫清淺一聲怒吼：“你如果在不配合，孩子就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