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的衣裳都濕透了,明明外面是寒冬的天氣,他卻熱的像是被汗水洗禮過。
跌坐在地上,他呆呆的望了一圈屋裏的三人。
這種愛情,他奢望不來,也不敢奢望。
他更是不能理解北霆對赫瀾的愛到底有多深沉,如果是他,他可能會殺了情敵,是完全做不到這種愛屋及烏的。
難道他心裏不會痛嗎?
看着自己愛的人與别人相愛相守,情敵有難,他竟然還願意傷了自己去相救。
北霆用一隻眼睛打量他,子良的眼神一點也不避諱。
他笑了,笑的很清澈,也很純粹。
北霆說:“我也難受,人心都是肉長的,人也都是自私的,這麽多年,我也希望她會突然有一天跑來說愛我,但子良,有些事你不知道,可能這就是注定的,可是隻要一想到她曾經愛過我,心裏有過我,曾爲了我也奮不顧身過,我就很知足了。”
他慢慢起身,一隻眼睛視物還不是很習慣,緩緩走到椅子上坐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們都不再年輕了,能夠在青春已逝的年華還能看見她,這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有些人連見一眼的機會與可能都沒有,相對而言,我很幸運。”
頓了頓,北霆又說:“你不必爲我覺得不公平或者委屈,其實寂堯也付出了很多很多,如果你是寂堯,你能允許我的存在嗎?”
子良眉頭一皺。
男人失笑,“你不能。因爲你知道赫瀾的心裏是有我的,無論那種在意是不是愛情,她都是在意我這個人的,所以你允許不了我的存在,但寂堯可以。因爲他知道赫瀾在意我,他不想讓赫瀾難過傷心爲難,所以他允許我留在了這裏,還允許我們可以随時碰面,他給予了太多的信任,難道他是真的信任嗎?不是的,他隻是太愛赫瀾了,所以才會妥協。”
子良微低下頭,“她能遇到你們兩個,是她的幸運。”
“不。”北霆否認了他的話,糾正道:“遇到她,才是我跟寂堯的幸運,直到遇見了她,我跟寂堯才找到了活着的意義,不然活着跟死了,沒什麽區别,無非是喘口氣罷了。”
北霆的笑容很暖,也有種滄桑的感覺。
“走吧,他們快醒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外面是寒風冬雪,呼嘯而過。
子良攙扶着他一步步去個隔壁休息。
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終究有一隻不再有了光彩,失去了它該有的美麗。
可北霆卻很高興。
隻要能讓赫瀾開心,那就值得,一隻眼睛又算得了什麽。
“子良,沒有哪一刻是比現在還讓我心安理得的了。”
子良沒大懂他的意思,“什麽?”
北霆躺下來,緩緩閉上眼睛,“人這一輩子,什麽都不會是你的,唯獨你的身體屬于你自己,我支配我身體器官的去處,不曾辜負虧欠任何人,所以心安理得啊。”
“你說讓我用别人的眼睛,我是做不到的。”北霆歎口氣,“可能是歲數大了,越來越心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