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淑儀到底是在宮中待了一輩子,那些記憶規矩深入骨髓,即便醉了她也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
“那改天見啊,我在宮裏悶得慌。”
赫瀾跟她揮手,“好。”
送走皇太貴妃,赫瀾回到府裏,也把焦淑娜與寂華陸續送走了。
安排好所有人之後,宮裏得銮駕也到了,寂堯這是在催她回宮了。
赫瀾也不多坐,“你們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北霆還算清醒。
目送銮駕緩緩離去,北霆的胳膊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
“你什麽意思?”子良的眼裏湧着驚人的狠色。
北霆皺眉,“你什麽意思?”
“那兩個女子是要安排給你的?”子良指着焦淑娜與寂華坐過的位子,“你真要娶親?你娶親了我怎麽辦?”
“我娶不娶親跟你有什麽關系?”
北霆繞過他就要走,子良偏偏擋住他的去路,“我昏迷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你不是說你不娶親嗎?”
男人倚在牆邊兒,環胸好笑的打量他,“不娶親然後陪着你打光棍?孤獨終老?”
“行啊。”子良坦然應下。
北霆抿了抿唇,目光嚴肅的凝視着他,“子良我告訴你,即便我這輩子一個人過到死,我也不會跟你有點什麽,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什麽心思,我隻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于情于理,你跟我都不可能有什麽,記住沒?”
話落,北霆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偌大的正院裏,獨留子良一人。
他站在月亮的下面,盯着光線暗淡的地面不知在想什麽。
“誰說要跟你有什麽了?”他嘟囔。
剛走到門口的北霆忽然就火了,随手掄起門口的椅子狠狠地摔在院子裏的桌子上,“沒什麽你老是牽制我幹什麽?”
椅子把桌上的東西都砸碎了,碎了一地的東西。
子良慢慢擡頭,眼睛裏的光是那麽清淡。
“我的母親被你父親殺了,我的父親被赫瀾殺了,我曾愛過的人也成了别人的妻子,前面那三十多年我就爲了仇恨活着,可以說到最後一無所有,後來的這十年八年我始終跟你一起生活,我以爲……我們可以一起相互扶持到老,可你又想要中途離開,北霆,我一無所有了,我隻想有人陪我,可能這個想法落在你眼裏就是令人惡心的,但我一點都不覺得我自己惡心。”
子良站在那,眼睛竟然變得暗紅,那個目光透着對世俗的無奈與仇恨。
“我孤獨夠了,你可知四十多年都是一個人的滋味嗎?我想要的一切都不是我的,無論遇到什麽,都要我一個人扛,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我過到死,那你當初幹嘛收留我?賤不賤?”
子良冷笑一聲,扭頭往遠處走。
“北霆你知道嗎,人不怕不曾擁有,怕的是擁有過後的失去,如果你這麽抗拒,那以後各走各的。”
直到今夜,北霆才終于确定子良的内心是有執拗的扭曲的。
他孤獨慣了,所以下意識的以爲進入他生命的東西就都是他的。
以至于在對他的态度方面,也是帶着占有欲的,這不是愛情,而是在孤獨的深淵中找到了一絲光芒,子良想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