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也頗爲震驚她的舉動,然而他也不害怕,仍舊淺笑。
“你信他?”子良輕聲問。
赫瀾捏緊了手裏的手槍,這還是她問寂堯要來防身的。
“赫瀾,你一次次的選擇相信他,可他每次都傷你,爲什麽就連你失憶了你還是信他?”
子良的聲音帶着些嘶吼與不甘。
“你自己問問他,你們分開了多少次?又分開了多少年,要不是因爲他,你能跟你的親生父母分開将近十年?到最後因爲他,你被東國人,人人喊打,北國人唾棄你,你臨盆的時候他都不在,他爲了詛咒你,在他的後院裏放了你和你孩子的墓碑,你問問他有沒有這些事!”
子良眼眶微紅,看樣子,似乎真的是很氣憤。
聽到他這些話赫瀾腦仁突然脹痛起來,手微微發抖,卻仍舊不撒開牽制子良的手。
一個失憶的人,根本無法去判斷事情的真僞。
她緩慢擡頭看向對面甲闆上的寂堯。
男人慢慢啓唇。
“赫瀾,我愛你。”
僅僅五個字,穿透海浪,跨過二十年的風雲,飄進了她的耳朵裏。
五個字,足夠了。
赫瀾在聽見這幾個字時,心髒一顫,手裏的動作迅速落下。
扣動扳機!
嘭——
子良拼命的掙脫她的手,身子向後一推,子彈穿透他的肩膀,他下意識的推了下赫瀾。
赫瀾就站在船邊,被這麽一推,一下子朝着海裏倒去。
“小心!!”
寂堯連想都沒想,縱身一躍跳入海中。
“快走!”子良捂着肩膀,恨恨的盯着墜海的兩人。
~
“咳咳咳!”赫瀾拼命的咳嗽。
寂堯狠狠地拍打她的背,渾身都濕透了也不管,緊張的問:“嗆沒嗆到?”
“沒……沒有。”赫瀾臉都憋綠了。
徐老賴趕緊拿着兩條毯子跑過來,“快披上,進去再說,風太大了。”
等兩個人進了船艙,徐老賴跑去煮姜湯,虞無涯就守在門口也不說話。
房裏,男人仔細的給她擦身子,赫瀾就盯着他的動作。
“我看見你那會兒轉身了,你是不是以爲我會相信他的話?”赫瀾低聲問。
寂堯手一頓,卻一直沉默。
在赫瀾走向子良時,他的确這麽想,那一刻,真的是……
失望透頂。
覺得自己沒臉沒皮,不長記性。
忽然,赫瀾捧住他的臉,那雙璀璨明亮且堅定的眼睛與他漆黑的眼眸對視上。
“你就那麽不相信我啊?”她歪了歪腦袋,“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而現在我想不起來,隻能聽别人去說,可我也不是沒長腦子,怎麽會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污蔑你,還說些不存在的事,我特别生氣,就想殺了他,所以才過去的。”赫瀾說。
“寂堯,雖然我忘了曾經,但我記得你,我也看得見你對我的感情,你等等我,等我把事情都想起來的。”
她說的每一個字,寂堯都在用心去聽,他從沒想過失去記憶的赫瀾會如此信任他,有些意外。
赫瀾低下頭,嘀咕道:“我覺得,沒有人能在我面前去诋毀你,我都不信他們的。”
男人摸着她的臉,“那我要真是你的敵人呢?”
“你要是我的敵人,你不是應該巴不得我死?還救我做什麽?”赫瀾翻了個白眼。
罷了,她傲嬌的哼了聲,“我不管,反正我就隻信你的話,如果你真是在騙我,我也認了,你知道嗎,話可以騙人,但那種打心眼裏冒出來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我相信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