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瀾揉了揉眼睛,力氣恢複了不少,翻身下床,披着衣裳出了門。
院子裏,虞無涯一個人坐在栅欄旁的大石頭上,望着漆黑的海面發呆,連她走過來都沒有發覺。
“想什麽呢?”赫瀾忽然開口。
虞無涯吓的手一抖,回頭來,眼神有一瞬間的煞氣,卻一閃即逝,見是她,收回那股冷氣。
“醒了?有沒有覺得好點?”
“嗯,沒什麽事了。”赫瀾聳聳肩,歪着腦袋笑問:“你剛才好像是要打我?”
她清楚的察覺虞無涯在吓到的那一瞬間,又要反擊的舉動,那不是普通人的警惕性,而是像是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從而練就的下意識的反應。
虞無涯雖然收的很快,可赫瀾仍舊耳聰目明的感覺到了。
“沒有想打你,我還以爲是有人要對我下黑手。”虞無涯從石頭上跳下來,“天冷,進去吧。”
“不是說要去篝火會嗎?”
“啊,你想去?”虞無涯問她,“我怕你身體沒好,撐不住。”
赫瀾搖了搖手指,“你太小看我了,我去換衣裳,你等我一會兒。”
虞無涯就站在院子裏等她,沒多久,門打開,赫瀾穿着一件很樸素的白裙走了出來,這是她用她那套衣裳的裏布改的。
虞大娘說那套好看的衣裳是她的,她雖不記得,但虞大娘說是那就是了。
“怎麽沒穿一整套?”虞無涯問。
赫瀾聳聳肩,“太招搖,這件改過的就不錯。”
月光下,她一身雪白的衣裙,墨發随意的綁着,天鵝頸白皙修長,五官精緻,不施粉黛卻美的純淨,尤其那雙眼睛,像是兩顆星星般璀璨耀眼。
虞無涯從屋裏拿出一條一樣通體雪白的護脖,伸手給她圍了上,毛絨很柔軟,像是狐狸的毛。
“好了,那走吧。”虞無涯笑看着她。
赫瀾聳聳肩,跟着他朝着漁村的一個方向而去。
隔着老遠,她就聽見遠處傳來鬧哄哄的聲音,有火光照耀,人群也越來越清晰。
看着那麽多人,赫瀾有點止步忘卻,不想過去了。
她自打蘇醒過來以後,就沒有一下子看見過那麽多人,心裏莫名有些膽怯。
許是看出了她的閃躲退卻,虞無涯微低下頭,“不想去了嗎?”
赫瀾看了眼他,深深的呼了口氣,“走吧。”
篝火會,無非就是迎接城主老爺用的。
“這城主挺年輕的,不怎麽總來,也沒必要怕他。”虞無涯這樣告訴他。
可即便心裏已經有了數,但在見到那位城主老爺的時候,赫瀾還是忍不住的吃驚。
再年輕也不至于這麽年輕吧?
遠遠的,篝火在中間的地方,四周都是漁村的村民,而唯獨的那兩把椅子上,坐着兩個男子。
一個較爲年長,一個看樣子還沒有到弱冠之年。
左側的那個應該就是城主了。
他淺笑輕談,與漁村的村民們似乎相處的很是融洽,一雙眼睛裏蕩漾着火光,可那火光下仿佛流淌着清泉,平靜緩和,整個人都是清潤安靜的。
赫瀾蹙了蹙眉,看到這個人,她的心裏竟有些抵觸。
虞無涯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他就是城主。”
聞言,她擰了擰眉:“他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