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習慣一種事物需要多久?”
他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赫瀾有點愣,不過她還是很快思考起來。
想了想,回道:“有人說過,形成一種習慣最少需要七天,也就是說七天裏,每天堅持做同一件事,等到第八天的時候,這件事就成爲了你的習慣,你會不自主的想要去重複。”
男人慢條斯理的吃着兔腿,慵懶的身姿與雪地融合,他像是被冰裹住了一樣,怎麽看都看不透。
好看的唇掀動,他又問:“那忘記一種習慣呢?”
赫瀾吃東西的動作微頓,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他沒有擡頭看她,但是卻知道她搖了頭。
風雪裏有他的聲音,“也不需要很久。可忘記習慣的代價,很重。”
赫瀾擡頭,看着半垂着眸的男人,她哽着難受問:“你是想忘記什麽?”
“煙。”他回答。
“煙?”
赫瀾疑惑,他不是不吸煙的嗎?
男人睫毛微動,眼底映着一片白雪,“煙瘾很大,戒不掉。試過幾次,都沒成。”
赫瀾無聲的松了口氣,笑道:“那個東西倒是好戒。”
後來,它沒再接話。
直到吃飽喝足,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雅閣門前時,她才在風雪裏找到屬于他的聲音。
“倒是能戒,但覺得,可能會付出命的代價。”
赫瀾收拾東西的動作僵住,望着那道緊閉的門許久都沒回過神。
~
雪依舊下個不停,明明已快要初春,天氣倒是暖和了,可這雪還是一直下。
雪花不大,零零散散,這種抽絲剝繭、欲拒還迎的情勢最是折磨人了。
這天早上,赫瀾做好了飯,但遲遲等不到他。
猶豫着來到他的房門口,試探着敲了敲門。
沒回應。
再敲。
仍舊沒回應。
房裏。
男人半靠在床頭,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彎曲着,那條伸直的腿似乎很不舒服,讓他平坦的眉都皺了起來。
昨晚窗子沒關嚴,一早醒來這條腿就疼的刺骨。
才三十出頭沒幾歲,他這腿就如此,可想而知今後的幾十年要怎麽過。
門口的聲音他不是沒聽見,隻是不想理。
但那人似乎很執着,頗有再不出聲就要沖進來的意思。
他還是勉強開了口:“一會兒。”
得到回應的赫瀾松了口氣,她還以爲他是出了什麽事。
轉身要往外走,可腳步卻突然停住。
寂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她也發現寂堯并沒有改掉這個習慣,那他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晚?
望着外面的天寒地凍,赫瀾的眉下意識擰了起來。
門外的腳步聲越走越遠,門裏的人松口氣,捏着膝蓋的手咯吱作響,他緊閉着眼睛,渾身都透着死氣。
不稍片刻,門口再次響起敲門聲。
“我能進來嗎?”
男人睜眼,眸底掠過血色,沒應答。
那人又敲了敲,“我進去一下給你送點東西。”
他皺眉,“嗯。”
赫瀾進來時,就看見他一隻手捂着膝蓋,她果然猜的沒錯。
他的腿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
走到床榻邊兒,“我給你拔個罐,針灸一下,能緩解不少。”
男人半眯着眼,看着她的動作。
赫瀾覺得她的手都要被他盯穿了,眼看着就要麻木的時候,終于等到了他的同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