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堯雙手拄在木桶邊緣,微微弓身,“你怎麽什麽都會?”
阿爵頭也不擡的回道:“因爲娘親一直都很忙,她經常都忙到後夜裏,第二天早早地就要起來去上……上工,反正挺累的,内憂外患,防備着眼前的,還得防備着敵人,很少有時間能陪我一起睡覺,更别說洗澡啦。”
聽着他低低柔柔的聲音,寂堯的心瞬間空落落的,正想安慰幾句,阿爵忽然擡頭:“爹爹,那天宮宴上那個讨厭的王爺是您的兄弟?”
他說的是寂夜。
“嗯。”
阿爵撇撇嘴,“要是這樣的兄弟,那我還是不要了。”
寂堯一怔,失笑問:“什麽意思?”
“爹爹你跟娘親給我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呗?”
男人的身子微僵,他睫毛顫了顫,“你沒有弟弟妹妹?”
“對啊,我娘親就我一個孩子,也沒有丈夫,那麽大的房間,就她一個人,有的時候我偷偷去看她,都覺得我娘親特别可憐。”
“那你爹呢?”
阿爵一隻眉毛挑起來,看着他噘嘴:“我爹不就是你嘛。”
寂堯隻當小家夥沒聽懂,也沒有再多問。
可阿爵卻在腹诽:爹爹,不是我瞞着你,我說過實話的,是你自己沒有領會哦。
洗完澡,阿爵清清爽爽的跑到床榻上去,而寂堯還有政事要處理,把他哄睡就去了書房。
看着他每天忙碌的樣子,阿爵就覺得他爹他娘都特别可憐,太忙太累了。
阿爵窩在被子裏轉動着他的大眼睛,一抹狡黠閃過,他笑了起來。
“哇哇!!”
孩子的啼哭聲響起來,在這尤爲安靜的夜裏,異常的清晰。
在芳華苑的赫瀾立馬睜開眼睛,眼裏掠過驚慌,這個哭聲她太熟悉了。
這五年她雖然忙着處理北國朝政,但也沒有忽略孩子,幾乎每一個夜裏她都把阿爵放在懷裏哄着,一邊處理朝政一邊帶孩子。
可以說阿爵,是她一手帶大的,除了白天她沒時間。
好端端的,大半夜怎麽就哭了?
自打阿爵懂事以來,他幾乎不怎麽哭。
兒哭在臉,疼在娘心。
赫瀾起來床榻,不安的在地上來回踱步。
書房的寂堯聽到要離來找他說了小世子哭醒的事兒,連忙放下折子往外走。
“怎麽了?”
寂堯大步走進來抱起阿爵放進懷裏,輕輕哄着,孩子哭的臉都紅了,聲音更是沙啞的不行。
“我要娘親!要……娘親……哇……”
阿爵哭的撕心裂肺,比上次還惡劣,寂堯手腳都不會動了,“那……那去哪找你娘?”
“芳華苑。”阿爵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楚楚可憐的樣子。
寂堯也顧不得多,吩咐要離:“去把王妃請……把北國女君請過來。”
要離擡眸看他一眼,沒多嘴說什麽,轉身去找。
赫瀾這邊兒正心急火燎呢,就見要離來了,剛剛說明來意,赫瀾跟鬼似得一陣風就飄走了。
要離:“……”
赫瀾輕車熟路的來到寂堯的房間,推門而入,老遠她就聽見兒子那心碎的哭聲了。
一進去,她什麽都沒想,沖過去把阿爵抱進懷裏,姿勢娴熟的輕輕搖晃拍打,臉貼了貼兒子的腦門,怕他會哭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