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對于夏無霜來說還是有些羞于啓齒,想着要将紫尋叫過來,隻是鳳予弦依舊抿着唇,完全沒有理她的打算。
一下又一下,輕柔且細緻,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地方。
男子單膝跪地,眸光清冷間帶了幾分溫柔和專注,一瞬不瞬的盯着夏無霜身上的傷口,似乎想要将它永遠的印入記憶之中。
對于他來說,這是恥辱。
連他的小丫頭都未曾保護好,還有什麽意思。
這樣的予王爺,除了夏無霜之外,根本沒有人見過。若是說出去的話,大抵也不會有什麽人相信,堂堂雲啓國的王爺會單膝跪地,給一個女子擦拭傷口,讓人不可置信。
然而,便是這樣。
在他眼裏,沒有身份之别,沒有尊卑之分。面前的,隻是要陪他一生的女子。
萬般疼惜,刻骨溫柔,隻會留給面前之人。
屋中燭火搖曳,溫暖而舒适,是夏無霜好久都沒有過的感受,慢慢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顧慮。
有他在,她不論什麽時候都不必擔心。
“喂。”
見鳳予弦仍舊不理她,女子終于開始耐不住寂寞起來,眉頭一挑,笑靥如花的戳了戳身下的男子,心中被一種不知名的感動盈滿。
何其幸運,能夠讓他們在茫茫時空中相遇相知,讓她感受到世間别樣的美好。
鳳予弦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未停,隻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女子,不過沉沉二字,“别亂動。”
所有傷口都清理完之後,他才看到了有些傷到底多麽嚴重。深可入骨,哪裏是什麽皮肉傷,也怪不得這小丫頭非要将紫尋叫來,還想着瞞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被如此一說,夏無霜極其不滿意的嘟了嘟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還不對我好些。”
這句話裏,帶着控訴,帶着撒嬌,還帶了幾分柔軟意味,讓鳳予弦胸腔裏的氣惱都消失不見,反而有些無奈的擡頭看向女子。
兩相對視。
良久之後,一聲長長的歎息才自男子喉嚨中溢出,“你是本王的王妃,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那目光中,有疼惜,也有笃定。
鳳予弦如斯聰明,自然能夠看得出來夏無霜的性子。不論什麽事都習慣一個人上前,決絕而不留半點餘地,卻将他着實吓到,提心吊膽,此生少有的感情。
他習慣于孑然一身,一切事情盡在把控之中,隻有夏無霜才是生命中的意外,讓他心甘情願的打亂所有布置,毫無怨言。
“嗯,沒有下次。”
見鳳予弦終于肯松口,女子一對桃花眸中也瞬間染上了笑意,乖乖躺回了榻上。累了這麽多天,也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般強度的打鬥,縱然是夏無霜也有很久都沒有經曆過。放松下來之後,确實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累,伸了個懶腰看着依舊捧着書卷的男子,不滿的伸了伸胳膊,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你過來。”
女子噘着嘴,萬分不滿,看上去極爲可愛。
鳳予弦亦是從善如流,将書卷扔在了一邊,大步而去。
幾日不見,沒這個小丫頭在,他還确實是睡不好。
今夜,二人也終于都能好好睡一覺了。
鳳予弦過來躺好之後,女子才滿意的動了動身子,習慣性的縮在了鳳予弦溫暖的懷抱之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沉沉睡去。
此生有你,足夠。
男子一下一下順着夏無霜柔順的頭發,心中所有的不安都漸漸消退而去,終于回來了。
等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好久,幸虧一切都爲時不晚。
星空燦爛,大概是終于放下了心中之事,已經有好久都未曾好好睡過一覺的鳳予弦也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之中。
一夜好眠。
行宮之中,韋曉妹起了個大早,拿了紙筆便直接沖入了書房之中,弄得身邊暗衛一頭霧水,“殿下,您這是要…”
自家公主殿下自小獨立,來了雲啓國之後沒什麽要事也幾乎不會給陛下寫信,今日這是怎麽了,完全不符合她平日裏的性子。
但,暗衛還是一如既往的跟了進去,無比好奇。
陛下命他跟随前來好好看着公主,可結果不管出了什麽事殿下自己就能解決,好像完全都用不上他。
就連現在也是,他好像就沒有猜透過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韋曉妹端端正正坐在了書桌之前,挑了挑眉,一本正經道,“本公主許久不曾同父皇母後聯系,甚是想念,你有意見?”
她昨天吃了那麽大的虧,雲啓國的皇帝她無法硬碰硬,可施加些壓力上去還是易如反掌的,總不能被人看清了去。
“沒,沒有。”暗衛聽了自家公主的回答之後更是嘴角一抽,分外無奈。
殿下從小就不是什麽吃虧的性子,卻也不願意麻煩陛下。看來這次還真是氣的不輕,都要親自給陛下寫信了。
平日裏的時候,陛下的回信都是交給他們代寫,這回還真是認真的在生氣。
這樣也好,雲啓國的皇帝連龍衛都派了出來,确實不知天高地厚,給他個教訓也罷。
于是,在冥思苦想半個時辰之後,一封難得的家書終于寫好,韋曉妹的臉上也多出了幾分笑容,想象着父皇看到時會有的表情。
“呐,十萬火急,給本公主傳回翎風國中。”
女子拍了拍手,二郎腿又翹了起來,哪裏有平時的衿貴模樣。
也幸虧是暗衛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韋曉妹,不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之後就接過書信離去。
而,直到他看到那信封之時才是真正的哭笑不得。
自家公主還真是…委屈。
洋洋灑灑三大張紙,寫滿了自己在雲啓國尤其是在帝都中受的委屈,極盡詳細,就連自己被綁着跨不過門檻之事都說的清清楚楚,聲淚俱下,也不知陛下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不得不說,這殿下還真是個活寶,怪不得陛下每每說起來都是一陣陣的無奈。
現在看來,能夠讓自家殿下聽話些的也就隻有清竹閣的予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