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衆丫鬟婆子彙聚在一起聽着夏羽婷的描述,也都是頗有興趣。
相府六小姐在府中被打壓了這麽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嫁入王府當了王妃,想不到還是無法脫離這樣的命運。
夏羽婷臉上盡是燦爛笑容,坐在一邊興高采烈,“是啊,明日若是那個賤人一個人回來,可就丢人丢到整個京城去了,我看她還怎麽和我嚣張!”
王妃又如何,不是一樣沒用麽。
她幾乎已經能夠想到明日的情況,新婚一月回門,結果隻有王妃獨獨一人。這樣的笑料,大抵應該在京城中傳一陣子吧。
想到這裏,夏羽婷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不能自已。
聽到這裏,門口的夏羽柔再也忍不下去,怎麽也想不通昨日自己那個六妹妹爲何那般好的脾氣。才區區一日時間,整個相府的傳言就變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夏羽婷。”
她清冷出聲,眸中帶着輕蔑看向院子裏的女子,心頭是一股不停湧出的怒火。
說着,夏羽柔大步走入,直直停在了興高采烈的女子面前。
女子也是冷笑一聲,對着夏羽柔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三姐,她不過就是個廢物而已,你何必費盡心機護着她,反正也是個不成器的。”
她一直都想不通,自己這個超凡脫俗的三姐怎地就和那個賤人看對了眼,竟是這樣百般維護。
周遭丫鬟婆子一見夏羽柔前來,立刻噤了聲,行了個禮之後便紛紛褪去,不敢再多說一句。
倒是夏羽婷越發的放肆起來,整個人步伐輕快,繞着女子不急不緩的走了一圈,最後湊到了女子耳邊,“三姐,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喜歡予王爺的吧,她搶了你愛的人,你幹嘛還恬不知恥想要維護她。”
說到這,看上去柔弱甯靜的夏羽婷目光中更多了一分嘲諷之意,“說不定,在那個賤人眼中,三姐你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而已。”
她目光灼灼,雲淡風輕的語氣中盡是幸災樂禍之意。
現在,她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明日場面,那該是何等的精彩。
“明日就是回門,夏羽柔你想想,如果讓予王爺知道了這相府傳言,他會怎麽做。”
女子輕塵而立,是說不出的脫俗之感,仿佛與這裏的整個院落都是格格不入。
說罷,夏羽柔也懶得理會面前這個已經因爲嫉妒而扭曲的人,便轉身離去。
以那丫頭的本事,明日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隻是,夏羽婷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再次閃過幾分陰沉之色。
予王爺…
好啊,反正相府都已經傳開,就算那個予王爺知道了又如何。再說,予王爺連個丫鬟都懶得給夏無霜,恐怕是面都懶得去見她罷,那回門也定然不會出現。
想着,夏羽婷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現在這些,都還遠遠不夠。她要那個賤人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而僅僅過了幾個時辰,正在書房中吩咐着天涯等人準備明日所需東西的鳳予弦也收到了一封密函。
“誰給的?”
男子鳳眸一挑,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捏着桌上剛剛傳來的密函,整個人都顯得漫不經心。
經過了今晨同夏無霜的談話,似乎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拉近了些許。時不時的,那女子的婉麗容貌便會出現在他面前,忍不住的輕笑。
以至于這一天下來,幾個暗衛都開始看得于心不忍,感覺自家主子似乎已經沒了往日威嚴。
不過,這樣也好。
好像自從當日蓮妃去世之後,自家主子心情就再也沒有這般輕松過。
聽到王爺聲音,炎清自暗處走出,簡潔回道,“相府五小姐,夏羽婷。”
“哦?”
一聽是相府之人,鳳予弦臉上倒是浮現除出了一抹興味,薄唇微揚,緩緩拆着那封密函。
聽聞相府五小姐一向溫婉可人,今日這是什麽事?
拆開密函,裏面白紙黑字,寫的分明。
看罷過後,鳳予弦臉上依舊是往日淡漠,不過更多了幾分疏離之意。這相府裏的幾個小姐,還确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思索半晌,鳳予弦也沒了在這裏看幾人收拾東西的興緻,身子一起,丢下一句話後便回了清竹閣之中。
“你們幾人好好收拾東西,順便将這密函也給本王帶上。”
男子的聲音晦澀不明,讓天涯等人都是面面相觑,猜不透這個夏羽柔到底是寫了些什麽東西過來。
出了書房,隻見今日天色已晚,冷月高挂。
估摸了一下時間,那個小丫頭現在應該是已經睡了,便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而去,踏着清淺的步伐緩緩進入。
可誰知道剛一進清竹閣中,便聽見了一陣打鬥之聲。目光輕擡,隻見流雲同自家小王妃都是一身玄色衣衫,正在竹林中打的火熱。
女子的動作緩慢,似乎是有意讓流雲學着一般,卻又處處壓制着少年,讓他毫無辦法。
見此,鳳予弦也不出聲,徑自走到藤椅邊上便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看着女子給流雲的訓練。
說起這個,夏無霜好像是早已輕車熟路,似乎隻有沉浸在這些招數中之時,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她。
自信飛揚說不出的狂妄,沒有半分掩飾。
一雙妖冶的眸子透着嗜血和冷清之意,仿佛傲世天下一般,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不知不覺中,他似乎聽到了當時雲落寺住持之話,輕柔一笑。
已經知道了他那麽多秘密,他是不會再放手了。
半晌之後,直到流雲不知道第多少次重重的摔在地下之後,夏無霜才停止了訓練。卸了身上綁着的重物,腳步輕快朝着鳳予弦這處而來。
一地星光散落,目光相接,卻沒有半分突兀。
流雲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一擡頭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鳳予弦,也将嘴裏的話咽下,識趣離開。
“怎地還不睡?”
鳳予弦微微歪頭,語氣裏是他都察覺不到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