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的僅僅隻是那從無數次生死一瞬間所領略到的經驗,還有拼着身體本能練就的對于危險的感知能力。
所以,夏無霜要做的便是這些,将她前世累積到的所有經驗全部教給流雲。
不得不說,有時候一點經驗是絕對可以抵過幾年的訓練。
一秒,代表的也許就是一個人的生死。
二人站在院落之中,都是一身緊身的玄色衣裳,夏無霜也不是平日裏那般淡然模樣,而是恢複了作爲殺手之時的冷冽之氣。
她眉眼淩厲看着對面少年,“我要教你的,不是内功,不是輕功,沒有那些多餘的亂七八糟的把式,隻是最基本的殺人而已。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式,你願意學麽?”
殺人,對于很多人來說,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算是她第一次殺人之時也足足惡心了好幾日之後才徹底恢複過來,直到最後再也沒有感覺,好像成了一種習慣。
流雲站在那裏,眸中是一派堅定之色,看了眼自己的玉佩,又看了看面前的夏無霜,“流雲願意,從今以後,便由流雲來保護王妃。”
從那日夏無霜擋在他面前之時,他第一時間便産生了這般想法。幸虧,老天待他始終都是好的,讓他遇到了王妃,給了他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溫暖。
“好。”
夏無霜勾了勾唇角,還沒等面前的少年反應,就直接欺身而上,以一種常人都想象不到的詭異角度而去,讓流雲連一丁點躲避的餘地都沒有就直接被放倒在地,根本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步…”
女子聲音清潤,逐漸低沉下來,最後緩緩消失在院落之中。
流雲從小孤苦無依,雖沒什麽武功底子,但偷盜手段卻是練的爐火純青,在人根本反應不及的時間悄無聲息出手,可是他最爲擅長的。
而,這般技能同夏無霜所教技法不謀而合,再加上流雲天生性子堅韌,學起東西來也是極快,讓夏無霜甚是滿月。
半月時間之中,潇然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來偷看一下自家王妃到底是如何訓練的,結果每每才剛剛走到門口便直接被王妃察覺給拎了回來,丢盡臉面。
這一來二去之間,他們幾人的好奇心可謂是到了極緻,就眼巴巴等着夏無霜帶着流雲出關。
就是短短的幾天,夏無霜也心知絕對不可能會将流雲訓練的有多厲害,但比起之前來說絕對是脫胎換骨,看不出往日蹤迹。再加上她之前研究出的偏現代化的裝備,裝在流雲身上之後一般暗衛絕對對流雲束手無策。
在女子這裏,少年也好像走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成日癡迷其中無法自拔,有時就連晚上都會一個人偷偷跑出院落鍛煉,看在夏無霜眼中,又是一陣欣慰。
最後的三天,夏無霜也停止了之前對于技巧的教授,反過來開始培養少年的先天反應力和耐力。
因爲,人的下意識永遠都是最快的。
克服下意識也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但要是找到方法去利用,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于是,眼巴巴在外面期盼了十多天的幾人終于見了流雲的面。隻是再見面時流雲整個人五官看上去都硬朗了不少,也多了幾分獨屬于夏無霜的冷然之氣,身上背了足足幾十斤的麻袋出現在他們面前,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直接開始繞着整個王府跑了起來。
他們幾人倚在一邊,懶洋洋看着裝扮奇怪的流雲,怎麽也理解不了他們王妃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古代之人,輕功爲上,哪裏還見過這些。
“王妃這是要幹嘛?背着麻袋跑步和武功有什麽關系?”潇然一臉茫然盯着已經大汗淋漓的少年,他一直練的都是輕功,講究的都是調息,今日一見,确實新奇。
一邊的天涯大搖其頭,他這麽多年下來江湖之上武功秘籍也見了不少,還真沒見過這種詭異訓練。
三人就這般看着不遠處的少年,一圈又一圈,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汗都不知道究竟流了多少還是咬着牙沒有停下來。
“幾十斤的東西背在身上,這都兩個時辰了,怎麽着也該停了吧。”
一開始的幾人還不把這當回事,可現在正是晌午之時,太陽毒辣辣的照下來,更是讓人連站着都累,更何況是對于已經足足跑了兩個時辰的少年。
炎清語氣中帶着贊歎之意,“王妃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這個少年,确實是可塑之才。”
光憑着這份堅韌,就已經很多人都敗給了他。
可,再跑下去,幾個人都帶了幾分擔心之色。他們能夠清楚的看到,少年的臉色已經發白起來,整個人宛如剛剛從水中爬出,連頭發都已經濕透。
也直到這時,十幾日都沒現身的夏無霜也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們身後,“我的眼光自然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确确實實将旁若無人的他們吓了一跳,潇然整個人更是一驚,幾乎都要跳起來。一直以來都是别人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什麽時候被人吓成過如此模樣。
……
幾人眼角一抽,都是不由自主拍了拍心口,齊齊行禮,“王妃。”
夏無霜瞥了幾人一眼,最後視線又放在了苦苦堅持的少年身上,朗聲喊話道,“還能堅持麽?”
流雲狠狠咬着牙關,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抗拒着要停下來,可是他不能,他已經堅持了這麽久,絕對不能半途而廢。“我能!”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遠處的少年才喊出聲來,而後又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路上。
見此情形夏無霜淡淡點頭,轉身又回了院落之中。現在,是流雲一個人的戰場,他隻有自己撐下來才能完全突破這關。
如若不行,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基本就都是白費。
能在最困難絕望之時撐下來,才是最有作用的。
她要的,從來不是半途而廢之人。
就這麽,半個時辰晃眼而過,當炎清幾人用膳回來之後依舊見流雲是之前那般模樣,一步一步從他們面前跑過。
隻是,現在的少年已經很明顯的體力不支起來,好像四肢都不是他自己的,都在憑着一股信念不停向前而已。在他的身上,那有着幾十斤重的麻袋也已然濕透,滴答滴答留着水下來。
天涯微微蹙眉,“再這麽跑下去,他之前受的傷可就該複發了,王妃到底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