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的鳳予弦看起來周身是君王的淩厲冷然之氣,哪裏有現在這般病秧子的模樣,不過是一樣的無盡風華,讓人移不開目光。
鳳予弦看向女子的目光微微閃爍,雖是同當日有不小區别,可他還是在第一時間便認了出來。
她,就是當日那個女子。
再之後,鳳予弦接連看到了跟在夏無霜身後的煙冬,更加肯定起來。
現在的女子,已褪下了臉上的所有易容,當真是絕色傾城,眉宇之間透着一股狂妄之意,就算是對上太子亦是如此。
在夏無霜片刻的愣神之後,才又将目光從鳳予弦身上移開,一對桃花眸微微勾起,“愚弄太子?這我可不敢,隻怕是愚弄太子的另有她人吧,四姐你說是不是?”
女子的手腕被太子緊緊抓着,隻見太子的一隻手已經青筋畢露,完全可以想象到現在夏無霜正在承受着怎樣痛苦。可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模樣,根本沒有在意,反倒是饒有興趣的朝着夏羽岚看去。
丞相的表情越發陰沉下來,陰晴不定的看着夏羽岚同夏無霜,心中卻是微微輕松了不少。
“你什麽意思!”
太子隻覺面前夏無霜臉上的輕蔑之意太過刺眼,再次沉沉出聲。
夏羽岚身子一抖,指着女子道,“夏無霜,你不要在這血口噴人,明明就是你跟予王爺早就勾結在了一起,所以才聯手做出了這場戲!”
現在的她整個人心中有些慌亂起來,她本以爲今日太子前來會直接治了夏無霜的罪,可誰能知道太子居然和這個賤人說了這麽久,而且爹爹和王爺也都同時出現。
情急之下,她也沒什麽辦法,胡亂扯了個理由便喊了出來,還顯得萬分笃定。
一句話說出,不僅是夏無霜變了神色,就連一邊的鳳予弦也跟着不悅起來。
他靜靜打量着這個相府四小姐,心神一轉,聯系着自己方才得到的所有消息,所有事情也大抵明了。
夏無霜不去理會旁邊女子的狡辯,直接對上了太子陰鸷的目光,一字一頓道,“你是堂堂太子,這門婚事我想接受還來不及,爲何要逃?”
絕美的女子言辭淡淡,卻有種不容置疑之意,讓太子幾乎想也沒想便默認了夏無霜的話。
他是一國太子,而鳳予弦就是個病秧子而已,哪裏有女子會放棄之後母儀天下的生活反而去選一個朝不保夕的王爺。
見太子的手微微松了些,女子才接着說道,“而我四姐早已傾慕太子多時,想必太子也是心知肚明,還有請太子殿下想想昨晚之事,難道就沒有什麽蹊跷麽?”
夏無霜雖然不知自己這個四姐對太子用了何種手段,但也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點線索。
果然,一連兩個問題,讓本來怒氣沖沖前來興師問罪的太子安靜下來,細細想着昨夜一切,目光中逐漸流露出了幾分懷疑之色。
他向來酒量不差,可昨晚卻異常興奮,連床榻之上的人兒都未曾看清便急急而上,直到今日早上才逐漸都回想過來。
一旁,鳳予弦微微挑眉,時不時的輕咳兩聲,好整以暇看着面前這場好戲。
有意思,在他看來,這個相府六小姐可比四小姐有趣的多,這最後結果到底如何,他倒想好好看看。
夏羽岚見太子臉上有了猶豫之色,整個人更加着急起來,“不,不,你胡說!”說着,她小跑直到太子身邊,緊緊拉住了太子衣袖,“太子殿下,都是這個賤人在胡說,想要陷害我啊。”
她兩行清淚流下,可看在太子的眼中卻沒有半點憐惜之意,隻是不停打量着夏無霜,判斷着她方才說的話。
“确實蹊跷。”
半晌之後,太子口中淡淡吐出了四個字,神色喜怒不辨,直讓夏羽岚的身子哆嗦起來,不可置信看着居高臨下的夏無霜,心中憤恨更深。
她分明都已經安排好了,爲何這個女人三言兩語便又扭轉了形勢!
夏羽岚也知道,現在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太子真的相信了那個賤人所說之話,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全部白費。
不,太子妃的位置她絕對不可能放棄。
想着,夏羽岚更是緊緊抱住了太子修長的身子,聲音也跟着柔弱下來,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太子怎麽能相信夏無霜這個外人。
現在,夏羽岚已經完全忘記了到底誰才是那個她心中的外人。
“太子殿下,妾身是喜歡你,但昨日之事絕對不是妾身做的,隻是醒來便,便發現…”
說到這裏,夏羽岚的臉龐也微微紅了起來,剩下的話衆人也都是心照不宣。
在太子放開夏無霜手腕之後,女子輕輕踱步到一旁,雙手抱胸,墨發還未來得及束起,就這般直接鋪散在腰間,整個人顯得更加妩媚妖娆起來,不動聲色看着夏羽岚那一臉豐富表情。
這個女人,對于太子妃之位的執着,早已超出了她的理智,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今日,懷疑的種子在太子心上埋下,不日就會生根發芽,然後就是無盡的猜忌。
來自于自己最愛之人的懷疑,大抵才是最痛苦的吧。
衆人就這麽看着面前場景,都不言不語。直到夏無霜見二人都安靜下來這才又悠然開口,“四姐說完了?”
“你閉嘴!”
夏羽岚現在心中早就是後悔萬分,生怕夏無霜再說些什麽話迷惑了太子殿下,着急開口。
“羽岚。”
一道威嚴且沉靜的聲音響起,讓夏羽岚重新安靜下來,丞相正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眸中是湧動的怒意。
夏無霜倒是一臉的詫異,這個老狐狸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好了,居然這種時刻叫停了夏羽岚。
不過既然有丞相幫忙,她就也不客氣了,接着聳了聳肩,不緊不慢道,“四姐,你看看這兩個小丫鬟你可認識?”
今日太子相信與否都無所謂,她隻是順水推舟,好好給她這個四姐一個豐厚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