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顧卿塵,吳雨煙冷不丁瑟縮了一下,她無法忘記顧卿塵的眼神,那種眼神,明明很淺,很淡,可是隻要人一看,就會變得深邃,讓人無法逃脫,那樣的顧卿塵,是恐怖的, 是讓人情不自禁戰栗的,隻要一想到是自己将對方變成了這樣,吳雨煙心中的恐懼就不停襲來,她知道皇後将她帶來皇宮并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可是至少能夠暫時離開那個魔鬼一樣的地方,即使她很明白,這暫時究竟有多短。
皇後似乎是在咀嚼她這話的真實Xing,看着她并沒有說任何話,起身對着身邊嬷嬷道:“将她帶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要讓她出來,聽到了嗎?”
嬷嬷連忙應聲,所以皇後的這意思也是很明顯不是嗎?如果自己要做些什麽事情的話,最好是不要在皇後眼皮子底下做?這永安宮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樣的人了,她的手都癢了,沒有人欺負的日子,還真是難熬的很。
吳雨煙不是不了解皇後身邊的人,從本質上說,她們都是同一種人,可是現在她人爲刀俎,她爲魚肉,她又怎麽能夠鬥得過她們?她現在最想要知道的,隻是顧卿言的消息罷了。
皇後走進裏屋,慕容子韬等的都快不耐煩了,好久才看到自己的母後,當下起身:“母後,那個吳雨煙究竟算什麽?不過幾句話,難不成還就拿捏的您緊緊的?”慕容子韬是不明白了,母後以前從來不這樣,可是現在爲什麽畏手畏腳的?
皇後哪能不懂他心中所想,可是她所作所爲自然就是有她的道理,而作爲她的兒子,隻需要聽她的就好:“韬兒,你和軍中的幾位大臣,可是交談的如何了?”軍權一直都掌握在慕容君烨手中,可是近一年,他不常常出現在朝堂上,而金陵周邊也都沒有什麽響動,自然是都廢置了不少。
聽到皇後問起自己所做的事情,慕容子韬眼角帶了些自豪:“母後您就放心吧,我是誰,我可是金陵的四皇子,是您的嫡子,放眼望去這金陵,還有人比我更适合那個位置的麽?如果說是我要坐那個位置的話,你絕對會有人反對嗎?”
雖然慕容子韬的話說的無比滿,可皇後還是很擔心,畢竟說來,慕容君烨才是和那些大臣走的最近的人,不過他近日倒是沒有了那個想法,還有他府裏的“顧卿塵”……那個人又會是誰?
“韬兒,你繼續和那些人接洽,注意方式方法,範欽可是隻老狐狸,面上一套背後一套,你就算面上和他再稱兄道弟,也許到時候就會翻臉也說不定。”皇後囑咐,當年慕容君玺登基,可也是這個範欽當下站出來反駁的才是,不過那個時候南井來犯,他擔任軍中要務,這才饒了他一條小命,而後經過慕容君烨的規勸,這幾年倒也沒有什麽大動作。
對于皇後的話,慕容子韬很是不以爲然,那些人不過就是凡夫俗子,隻知道打打殺殺的野蠻人,他一個皇子,能夠放低身段和他們一起談天喝酒他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難道還敢陽奉陰違不成?
知子莫若母,皇後一看到慕容子韬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可她也沒辦法再說些或者做些什麽,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也隻能将希望放在吳雨煙身上,還希望嬷嬷能夠好好調教調教她,讓她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隻能爛在肚子裏,“你可知道,你給你父皇下的毒分爲兩層,如果第一層不起效果的話,在毒Xing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再加上這第二層,便能一擊斃命。”
慕容子韬瞪大了眼睛,這第二層的毒藥藥Xing既然這麽強,那爲什麽顧卿言那個賤人不給他?反而給了他那藥粉,他都已經等了一年了,要是再等下去的話,他都快瘋了。
皇後想的,顯然就和他不同,她在想的是,既然慕容君玺在轉醒,也就是說有人在救他,那藥她也是聽過一二的,要是第一層找到了解藥,并且将餘毒都給清除,這第二層也就沒有了效果,非但如此,慕容君玺一旦察覺,定然會更加謹慎,那樣,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兩個難題,很難選,吳雨煙開出的條件的确誘人,她說的是找到顧卿言以後,可要是一直都找不到顧卿言,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得待在她的身邊?與其将一個危險的人送離自己的身邊,倒還不如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更好控制不是嗎?
皇後有皇後的計較,吳雨煙有吳雨煙的想法,說到底,不過就是兩個人的互相利用而已,而慕容子韬在這場戲裏,根本就不夠看。
“韬兒,你現在盡全力去找顧卿言,不管她在哪裏你都要給我找到她!”
慕容子韬又是不明白了,這要是找到顧卿言了,吳雨煙不是就跟着她走了嗎?這樣的話他們都哪裏等到這第二層毒藥?擡頭不過和自己母後對視一眼,慕容子韬蓦然懂了皇後的意思,點頭:“韬兒一定将母後吩咐的事情做好。”
要是他們先一步找到顧卿言,或軟禁,或做掉,神不知鬼不覺,那樣的話,才能阻斷一切讓吳雨煙發現顧卿言的途經,如此,她就算不想他們身邊助他們奪得帝位,似乎都不太可能了。
不得不說,要說狠辣,慕容子韬是遠遠都比不上皇後,她在宮裏待了那麽多年,這些事情早就看淡了,人命不過蟻般,唯一對她心裏還會有所悸動的話,是九年前的那場宮宴,到處都是血,她白色鞋子都被染成了紅色, 而她也是在那裏,看到了滿身是血的他,不過是一場交易,可她就是把心給丢了,而她現在,是該把心收回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