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烨,從此他們便是敵人。
“季霖知道王妃對王爺有誤會,但是在季霖的心裏,王妃永遠都是王妃,容親王的王妃,也隻有王妃您一人。”季霖明白,南宮瑾一死,王爺和王妃勢必鬧僵,可是隻要時候到了,王爺和王妃解釋一下,那所有的問題不是都可以解決了嗎?
“好了季霖,我這次叫你來不是讨論這個問題的,我要瑾哥哥的屍首,你能幫我嗎?”顧卿塵打斷季霖的話,她再不想聽到那樣的話,現在她的目的就隻有一個,帶瑾哥哥回家。
季霖露出了爲難之色;“王妃,您該知道的,南宮公子是以叛國通敵的罪名被殺,按照金陵的律法,此罪是株連九族的,眼下皇上隻是将南宮家的其他人下放到了牢裏,已經算是極大的恩賜,要是南宮公子的屍首再被劫——”
“叛國通敵?”顧卿塵蓦然提高了聲音,拽住了季霖的衣領,“瑾哥哥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情,慕容君玺不是很清楚嗎?他不過就是想要找個借口想要殺了瑾哥哥罷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是嗎?爲什麽還要這樣對待瑾哥哥?爲什麽!”明知道這樣不對,可顧卿塵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季霖是慕容君烨的人,現在能和慕容君玺抗衡的人,也隻有他一個不是嗎?如果季霖再不幫她的話,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即使知道慕容君烨的全部計劃,季霖也沒有猜到,顧卿塵受傷害的程度會這麽深,她眼中的怨恨,他看在眼裏。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王爺的話,他想,王妃肯定是提刀而見的。
“王妃,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能說出爲什麽的,我隻能說,南宮公子自己也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死前,并沒有受多少罪,他落在王爺手裏,是痛快的。”
顧卿塵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感謝慕容君烨是吧?感謝他給了瑾哥哥一個痛快,讓他死前沒有受多少折磨?季霖,你們的心都已經麻木了,我顧卿塵,爲什麽要向一個劊子手表達我的謝意?我是有多蠢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季霖你告訴我,給我一個理由!”
季霖語塞,低下頭:“對不起王妃,季霖給不出來。”
“好了季霖,你到底能不能幫我?”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和他在這裏浪費,瑾哥哥在上面肯定很累,她怎麽可以讓他再忍下去呢,不可以的。
“王妃,我隻能做到不阻止。”季霖閉上眼睛,第一次違背自己的心意,作爲一個暗衛,他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服從命令,可是這一次,就讓他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就當是爲了桃夭,爲了王妃。
顧卿塵抿嘴,拍了拍季霖的肩膀:“季霖謝謝你,你的恩情,我隻有來世再報了。”
“王妃您千萬别這麽說,雖然和南宮公子不熟,但是聖子的威名,我還是聽過的,南宮世家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做這樣微薄的事,就當是我對南宮家的一些補償。”季霖明白,在南宮家的這件事情上,王爺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顧卿塵轉過了身,對着身後弟兄吩咐道:“你們幾個,從西面而上,注意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你們幾個,給他們做掩護,其餘的人,跟我從東面上去。”其他的出口,司炎會替她搞定,她并不擔心。
“季霖,今日一别,以後也不知道何時能再相見,你和桃夭,想說的話就快些說吧。”顧卿塵知道她委屈桃夭了,因着她的身份,她和季霖有情人也隻能拔刀相向。
桃夭本想什麽都不說跟着顧卿塵走的,被季霖拉住了手臂。
“你真的,沒什麽想要和我說的嗎?”
桃夭甩開季霖的手:“我有什麽要和你說的?你家主子是劊子手,你也是劊子手!怎麽可以這麽對南宮公子,就算南宮公子通敵這條罪名成立,也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屈辱,堂堂聖子,居然被人挂在城門口!季霖,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行爲有多不好?”桃夭已經想不到什麽話能和季霖說了,在她跟着小姐離開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的緣分,就已經斷了。
“我……”
“好了季霖,我要說的已經都說完了,現在我要去幫小姐了,後會無期。”
一個轉身的距離,就注定了二人之間的不可能,以往的那些争吵,看起來倒是最美的回憶了。
桃夭抹去眼中的淚水,她和季霖,就這樣吧。
顧卿塵翻身上了城牆,由着季霖的不阻止,絕大部分看守的人都沒有出手,其餘的人,也都被人解決,她一步一步往前,終究看到了那繩子,伸手将它緊緊握住,感覺到的重量,讓她有些暈眩,那是瑾哥哥,她的瑾哥哥。
手掌被繩子磨皮,每每往上一點,繩子皆被鮮血浸染,桃夭想上前幫忙,被司炎阻止,她說過的,她要親自帶她的瑾哥哥回家,那麽,這件事情就不能假手。
“瑾哥哥,你的身子好涼,是凍壞了吧?我們回家好不好?”
在外已經多時,南宮瑾的身體被雪覆蓋,顧卿塵好不容易才将那些雪花從他的臉上别開,冰冷的觸感還是讓她打了個哆嗦。
怎麽會這樣呢?
明明那天,瑾哥哥的手還牽過她的,那麽溫暖,那麽寬厚,讓她覺得隻有有瑾哥哥在,她什麽事情都不用擔心,可不過短短一個晚上,竟是變成如此了。
司炎一把将南宮瑾背上了背,正要帶着他離開,卻見顧卿塵猛地割開了手掌,“小卿卿!”
“小姐!”
顧卿塵冷眼看過這城牆,金陵的城牆,挂過金陵聖子的城牆,多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