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塵一踏出永安宮門檻,就聽到了一尖銳的女聲,聞言,轉頭去看來人,“卿塵不知沐婕妤此話是何意思?”
早就露了底,沐婉嫣才不介意不帶上面具,“本宮說,容親王妃怎麽沒了先前的底氣,沒了君烨做靠山,你也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主兒。”
顧卿塵嘴角揚起弧度,雖說慕容君烨娶那玉黛公主她甚是不爽,可她也不是爲了兒女情長就一蹶不振的人,更不是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也不還手的人,很顯然,沐婉嫣這話算是戳到她的脊梁骨,若是她再不做出些反應來,這人還真會以爲自己被區區一個玉黛給打倒了,“任人拿捏?本王妃倒是不知道,沐婕妤怎會用如此低下四字來形容我?畢竟,婕妤的妹妹,如今還沒好利索吧?”
沐婉嫣一聽顧卿塵這話,心中怒火又蹭蹭的往上升,明明打點好了一切,汐兒也從大理寺出來了,可不多日前,父親那裏傳來消息,說汐兒被人打了,還盡打在了臉上,一張小臉都快不能看,這誰下的手,竟是在這兒等着呢,“顧卿塵,你這是承認了?你叫人打汐兒了?”
顧卿塵一臉無辜:“承認什麽?叫誰?”
沐婉嫣上前扣住顧卿塵手腕:“你還敢狡辯?”
顧卿塵輕輕松松就掙脫開了她的手,笑道:“沐婕妤總是喜歡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人下罪名麽?這招好用的話,下次借我用用。”
沐婉嫣臉都氣的發白了,可眼前的人還是帶着一臉讓人厭惡的笑,做了個深呼吸,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都是因爲她的話,差點害得她連正事都忘了。
“論耍嘴皮子,本宮确實比不上容親王妃,不過本宮倒是想知道,容親王妃可因爲這利齒得到些許消息?比如,令尊是怎麽走的?”
顧卿塵目光撲朔迷離,沐婉嫣一時不知她這話能對對方造成多大殺傷力,可在顧卿塵步子上前時,嘴角揚起了笑意。
“沐婕妤可是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顧卿塵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多大感情,可沐婉嫣就是知道,她上鈎了。
沒有人會放棄知道自己母親的消息,那個人不會,顧卿塵也不會。
顧卿塵看着在前的沐婉嫣,腦中有些混亂,皇後的話,沐婉嫣的話,沖淡了此刻在容親王府發生的事情對她的沖擊,她并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坐。”
顧卿塵随意打量了這離嫣宮,比永安宮金碧輝煌的多,能看出慕容君玺對沐婉嫣的重視程度,可顧卿塵卻不信這表面的浮華,那日在龍床下,她可是清清楚楚聽了一場好戲。
“這茶,可是皇上賜的。”沐婉嫣似有若無顯擺着,可滿滿傲意,等到了顧卿塵跟前,卻薄如雲煙了。
“我跟婕妤而來,可不是爲了喝這茶的。”顧卿塵并不給面子,她一直不屑将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沐婉嫣微抿了口清茶,并不顧顧卿塵所說,“說來可笑,本宮竟然隻能與你說這些話,什麽青梅竹馬,什麽愛人,不過是因爲那人的退讓,那玉黛公主是什麽人,想必你也該有所了解。”
“沐婕妤如果想和我談這些事情的話,恕我不能奉陪。”顧卿塵起身,拍了拍身上莫有的灰塵,轉身就要離開。
“你難道不想知道君烨和玉黛之間的事情嗎?作爲情敵,你難道就不想對那個人多了解幾分?顧卿塵,你也太過懦弱。”沐婉嫣冷笑,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戳中顧卿塵心髒。
她是不想和沐婉嫣有過多接觸,女人眼中的恨意,可是時時刻刻毫無掩飾,對于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她又怎會有耐心?顧卿塵閉了眼,做了個深呼吸,旋身落于原地,“洗耳恭聽。”
沐婉嫣嘴角揚起得逞的笑,眼中苦澀卻沒有褪去:“要論時間,玉黛認識君烨,實則比我要早,玉黛是帝後娘家那邊的人,君烨小時,也是在華裏國的,聽聞二人感情很好,君烨雖冷情,對玉黛卻是極好的,有求必應不說,更是溫柔許多,君烨回來後不久,玉黛染病,那時本宮已經将一顆心系在了君烨身上,玉黛知道了我的存在,囑咐君烨好好照顧我,于是,成就了那青梅竹馬四字,随後幾年,玉黛去别處養病,和君烨斷了聯系,君烨卻因着對她的承諾,對本宮些許不同,卻也僅僅是些許不同。”
顧卿塵努力不将她全部的話記在心裏,可奈何,記Xing太好,竟是一字不落刻入了腦海。
“帝後離開後,君烨整個人變得更加冷酷,再不輕易開口說一句話,本宮進宮,世人皆說是本宮的錯,可他們也不曾想過本宮的痛,沒有玉黛,沒有帝後,慕容君烨,當朝容親王,便是行屍走肉般,這樣的他,本宮真的承受不住,呵,”沐婉嫣輕笑一聲,聲線也從一開始的低迷恢複,“現在好了,玉黛回來了,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沐婉嫣沒有把話說全,可顧卿塵卻已經在心裏幫她補全,那麽,慕容君烨是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呢?或者說,對她好,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顧卿塵,你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應該想的到,本宮是什麽意思吧?”沐婉嫣觀察并不算差,看到顧卿塵聽完她的話,臉上既沒有怒意,也沒有傷心,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顧卿塵邪邪扯出一個笑來:“沐婕妤不過是想說,君烨先前對本王妃的好,不過是掩人耳目,混淆視聽?讓人把目光聚集到本王妃身上,如此,便沒有人在意玉黛公主?如此,任何危險,着實隻要本王妃一人承受了。”
沐婉嫣被顧卿塵的笑晃了神,從沒有人在那樣的笑下,竟還能保持一分絕代傾城。
“那沐婕妤可是聽過,心甘情願四字?”顧卿塵未收回笑容,那邪魅的笑,依舊挂在臉上,手指,卻不自覺的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