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塵看他鬓角長發落下,情不自禁将它撫起,又置于肩膀,“我并不是同情,隻是心疼。”全世界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她也經受過。
司炎眨了眨眼,眼角淚痣似乎變紅了些,呼出的熱氣拂在對方的臉上:“呀,是本少爺聽錯了嗎?小卿卿居然在說心疼這兩個字?幸好慕容君烨不在這裏,若是被他聽到了,本少爺這美麗的脖子,怕是要有淤青了吧?不過就算他在本少爺也不怕,能得到小卿卿一句心疼,此生足矣。”
顧卿塵微抿了嘴,她就知道,不能和眼前這個人認真的說話,才說了不過一句,對方又開始油嘴滑舌了,不過和狐狸在一起,最輕松的,不也是這一點麽?
“你說什麽?”
慕容君玺握住茶杯的手一頓,既不是南井太子,也不是慕容君烨那邊的人,而是賀蘭國的人麽?
“皇上,賀蘭家的人對我國有利有弊,您看?”陸之信低着頭,一切計劃都被那個人的身份所打破,不得不說,他心裏是憋屈的。
慕容君玺輕輕吹了吹熱氣,抿了一小口,口中茶香萦繞,賀蘭家麽?嘴角牽扯起弧度來,得了賀蘭的幫助,自然是不錯的,可照如此情況來看,那人可是和容親王府有關的,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話,怎麽都不放心吧?
“找個時間,朕親自拜訪。”
“皇上——”不過一個賀蘭商事,皇上怎麽如此重視?陸之信心中疑惑重重,吐出兩個字,卻說不出話來。
“愛卿可是在想爲何朕如此看重這個賀蘭炎亭?”慕容君玺似笑非笑,将茶杯扣在了桌子上,“愛卿如今的心思,還是放在家中的好。”
陸之信老臉一紅,竟沒想到自己家裏小小的事情慕容君玺都已經知曉,正在躊躇間,卻聽慕容君玺道:“皇後的動作,朕自然是知道的,愛卿若是無法将此事處理好,留下的後患可是無窮。”
陸之信靜了靜心,家裏的那尊大佛,雖說隻是個宮裏的嬷嬷,可若是皇後身邊的人,那各方面,可是大有不同,皇上這意思,是想要他顧忌一下皇後的顔面?
慕容君玺淡淡瞅了眼陸之信,見他還是一臉思考模樣,忍下心中不悅,提點道:“沐家與顧家,若不是你陸家夾在中間,陸愛卿以爲如何?皇後此舉,也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難道這一點,陸愛卿還不明白嗎?”
慕容君玺這話說的明顯,陸之信當然明白了其中意味,忙下跪道:“微臣在此謝過皇後娘娘,還請皇上給微臣時間,微臣一定會把家事處理好。”
慕容君玺并不應聲,也不再開口說話,陸之信站的有些拘束,告了退。
沐婉嫣在外,聽到陸之信告退的聲音,默默往後退了退,隐了身形。
“婕妤,皇上那裏——”小禾硬着頭皮開口,若是再不去乾元殿的話,手上的這碗湯就要冷掉了,她可記得先前也是如此,可那是因爲有容親王在,現在婕妤又是因爲什麽?
沐婉嫣瞥了眼小禾,開口:“若是本宮不去,這湯也就作廢。”
跟在沐婉嫣身邊多年,這話當然聽得懂,小禾點了點頭,端着湯往另一邊去了。
沐婉嫣冷眼看着小禾的背影,帶人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皇後娘娘,沐婕妤來了。”張嬷嬷離開,剩下李嬷嬷一人在皇後身邊服侍。
皇後擡了擡眼,還未回聲,就聽到一嬌笑聲:“姐姐,妹妹不請自來,您該不會把妹妹趕出去吧?”
皇後眯眼,嫣紅嘴唇上翹,“妹妹哪裏的話?妹妹肯來本宮這兒,可令永安宮蓬荜生輝了,本宮怎會趕妹妹走呢?”話說的雖動聽,可皇後臉上卻無過多表情。
演戲演多了,自然會累,更不用說二者都是把演戲當做人生必修課的,各自屏退丫鬟,面對面坐落于矮桌前。
“妹妹來的倉促,可是有事要與本宮商量?”
沐婉嫣心思百轉,皮笑肉不笑:“姐姐可聽說了将軍府的事情?妹妹可聽說,那顧家女兒被打的很是吓人,也不知顧丞相和丞相夫人該怎的心疼。”
“爲人父母本就如此。”皇後眼皮都沒擡,倒是猜到了沐婉嫣來的用意。
“呵呵,妹妹倒是忘了,姐姐有子韬啊,想必這和丞相夫人的心情是一樣的吧?”沐婉嫣目光有些悻悻然,進宮多年,自己卻一無所出,可看了太醫,問題不在她的身上,可不在她身上……若那話說出口,想必她也是不要了自己的前途。
“還勞煩妹妹這麽關心韬兒了,說起韬兒,這孩子也許久不曾來了,倒不如妹妹記挂着本宮。”皇後從善如流,笑話,她坐上這帝後之位時,她沐婉嫣,不過是個及笄的姑娘,論心思,哪能和她比?
沐婉嫣給皇後倒了杯茶,狀似無意道:“韬兒年紀還小,自然是不知如此的,可若是再過個幾年,長大了,肯定會記得姐姐的,如今這朝堂形勢,妹妹倒是覺得,讓韬兒慢點長大,才好呢。”
皇後微挑了挑眉:“朝堂之事,哪是女流之輩可随意議論的?”
這話帶着些責備,可沐婉嫣哪能不知皇後所說,“姐姐教訓的是,可妹妹想說的是,當孩子的不懂事,那隻能當父母的多考慮些了,爲孩子以後的路少些磕絆,父母也該多做一些。”
不得不說,沐婉嫣這話着實壓在了皇後心上,後宮之人,哪有不爲權爲地位而謀劃的人?她高坐統領後宮這位置,自然所有一切,都是爲了她的孩子着想,歎了口氣,故作無奈道,“本宮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奈何韬兒那孩子是油鹽不進,倒是不知,妹妹有什麽好辦法嗎?”
沐婉嫣笑得勾人:“沐家,倒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