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臉色一白,哪裏聽不出這是顧卿塵的威脅,咬咬牙:“好,那小的就做了這買賣,這玉簪,就當是小的送給小姐的見面禮,這玉墜……”掌櫃閉上眼,一臉痛心疾首,“就收小姐十兩吧!”
顧卿塵朝桃夭使了個眼色,桃夭意會,從懷裏掏出錢袋,拿了十兩銀子出來,遞給掌櫃:“若不是我家小姐開口了不找掌櫃的麻煩,我都嫌這耳墜十兩銀子還貴呢!”
掌櫃接過銀子聽見這話,手上一哆嗦,差點将銀子掉到地上去。
顧卿塵點了點桃夭的鼻子,讓掌櫃把兩件首飾包好,帶着桃夭離開。
“小姐慢走啊!”掌櫃目送着顧卿塵二人離開,末了還一臉恭敬,期盼她們再來的樣子讓顧卿塵看得好笑,讓她們繼續來敲詐他麽?
夥計倒是不明白了,這掌櫃的平日裏一毛不拔,怎麽今個兒做了這麽一樁賠本買賣?做了也就做了不說,還做的這麽心甘情願?他在旁邊聽了個實打實,先前掌櫃的是不樂意的呀!“掌櫃的,那小姐什麽來頭,那玉墜可不止十兩。”
掌櫃的看了眼好奇的夥計,大笑兩聲:“我說你在我這裏也待了大半年了,怎麽還沒學會看人的本事?那要付賬的公子是鎮南大将軍之子陸公子,我曾遠遠的見過他一次,記着了,倒沒想到今天他會光顧我這小店,那和陸少爺同來的女子我是不認識,不過聽陸少爺的口氣,該是他的親戚,既然是親戚,那身份地位自然也是不低的,再說那先前就在的女子,能讓陸少爺屈尊送她禮物,自身氣質又是高貴,在我看來,這三人之中,怕是那位女子最爲尊貴。”
而此時被掌櫃認爲三人之中最爲尊貴的顧卿塵,正把玩着手裏的玉墜,“桃夭,這玉簪和玉墜,你都拿着吧。”
桃夭收下玉簪,卻将玉墜推了回去:“小姐,這玉簪是那陸少爺送的,這貨色頂多也就配得上我桃夭,可這耳墜可就不同了,桃夭見小姐是歡喜的,雖然沒有多少錢,桃夭也不得奪您所愛啊。”
顧卿塵看着桃夭笑,她本是想給桃夭買的,不過桃夭說的也沒錯,這耳墜她的确喜歡,做工上層,花紋細緻,那掌櫃的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估計先前開價十五兩也是吃準了她會買,才沒往上提價的,最後成交價她倒是沒想到,至于那玉簪――“行吧,既然你隻肯收那玉簪,那你便收着。”雖說比不上耳墜,至少也是一玉首飾,戴上總是不錯的。
桃夭笑着把玉簪收進了袖子,跟在顧卿塵身後。
“桃夭,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很熟悉?”顧卿塵漫無目的走着,總覺得有一道視線一直盯着自己,觀察了一會兒,定格在不遠處扇子小攤前的一個粗布男人身上。
那粗布男人見迎上顧卿塵的目光,忙将視線轉到了顧卿塵身後的桃夭身上。
“唔,啊哈哈哈哈,小姐,那個――”桃夭拼命給那人打着眼色,讓那人不要再盯着她,可惜兩人沒有默契,那人見桃夭擠眉弄眼,更是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顧卿塵狐疑的看着桃夭,眯眼又瞧了瞧那男人,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道:“我就說覺得熟悉,那人不是給王府送魚的嘛?”先前她去廚房覓食,還看到過他來送魚的,廚房的王大娘和她說過,他的魚特别新鮮,因此她也多注意了一些,不過現在――
他賊頭賊腦的看着她是幾個意思?
那人看顧卿塵步步逼近,又見桃夭拼命打着眼色,還沒等顧卿塵開口叫他,拔腿就跑,那速度,堪比火箭。
顧卿塵愣了,敢情她是洪水猛獸?一見她就得跑?可先前的視線,的确是來自他,現在他跑了,身上被關注的感覺就少了一層,然而這并不能完全讓她安心,直覺告訴她,暗處,還不止一個人在盯着她。
“小姐,你突然走這麽快幹什麽呀?桃夭都快跟不上了。”桃夭見她突然加快了腳步,連忙跟上,好在她們到了那攤子面前,那人已經走了。
“桃夭,說來也奇怪,今天從王府出來我就感覺有人在監視我們,先前在那首飾鋪子倒不是很明顯,從我們離開後,那種感覺太重了。”顧卿塵皺眉,這種讓她無法掌握的情緒着實困擾。
“小姐,”桃夭小心翼翼的上前擋在顧卿塵的面前,試探道,“小姐今天出來就不想幹些什麽嗎?我們這次出來後,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來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顧卿塵眯了眯眼,什麽叫做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來了?
看着顧卿塵一臉懵懂,桃夭無語問蒼天,“小姐啊,你不會又忘記了吧?桃夭先前和你說過的,再過不久,就是中秋了,按理,小姐作爲王妃,是要進宮去的,可那皇後豈是好惹的人,爲了保證小姐的安全,我們必須提早做準備啊。”
顧卿塵傻笑兩聲,回道:“中秋嘛,我當然沒忘記啊,逛了這麽久我也累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桃夭沒有做聲,在顧卿塵看不見時朝着一個方向看了看,卻沒看到顧卿塵變了臉色。
回到王府,顧卿塵一路無言,剛才她拿起鏡子,背對着桃夭,明顯看到她和不遠處幾個人點頭示意,那幾個人是誰?抑或是,桃夭是誰?
被困擾的情緒越來越大,以至于桃夭服侍她洗臉入睡時都感受到不對勁,忍不住出口問她:“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回來前還是挺正常的,怎麽突然一下子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