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羽舞在床邊看着岑雪,似乎感覺岑雪快要醒了,那是回光返照,是最後一面……
“峙,好好跟岑雪說說話吧,她一直在等你。”擦着淚水,單羽舞說完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的心已經碎了,千裏迢迢趕來,就是要設法阻止發生這樣的結果,可現在……
心痛的無以複加,她隻能獨自的爲好友暗傷。
“雪兒,孤來了,孤來了……”沖到床前,執起她的的小手,那冰冷蒼白的女子還是他的岑雪嗎?
赫連峙跪倒在地,英雄的淚,帝王的淚一滴滴落在她的掌心……
岑雪在昏睡中,好像聽到了那久違聲音,但爲何會帶着一絲憂傷呢?
緩緩的張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一點點的清晰,她等了那麽久,終于将他等來了。
“峙,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岑雪那虛弱的聲音在顫抖。
看到她醒來,赫連峙眼眶中含着的男人淚,再次落下,将她的手緊緊握住,親吻着她的手心,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還有他的溫度。
“雪兒,孤來了,孤來接你和孩子回家的。”赫連峙盡量讓自己冷靜,不能太過激動。
“回家……恐怕我回不去了。”看着赫連峙的模樣,還有此刻她身體反射出的信号,她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傻瓜,你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你可知,孤日日夜夜的趕來,不眠不休,就是要爲了來見你,孤要向你忏悔,要向你道歉,孤錯了,錯得徹徹底底!孤不奢求你的原諒,但希望你能給孤一個補償的機會,孤一定會做一個好夫君,一個好父王。”赫連峙祈求着,他這一生,還真沒求過誰,唯獨她林岑雪一人。
得到他真心的道歉,岑雪也紅了眼眶,他在她心裏,一直都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如今,她也能安心去了。
“我早就原諒你了,這一切你都是被黒木紮娜蒙蔽了心,我不怪你,真的……”到了這一刻,又何必在乎誰是誰非呢。
“雪兒……”赫連峙臉上驚喜着,握住她的手不放。
這麽說,他們又能回到以前,又能重新開始了嗎?
“峙……孩子取名了嗎?”滾燙的淚水讓她燃燒生命的最後一絲火焰,孩子是她如今最放心不下的。
“我恨他們,是他們将你折磨成這樣的。”赫連峙進門後,一直都沒有看過孩子一眼。
白露和鳳凰已經将孩子清洗穿戴好,站在邊上,随時候命。
“峙,你瘋了,兩個孩子流着我們兩人的血,是我們愛的象征,你要疼愛他們,求你了……”意識越來越渙散,她的生命已經被燃燒殆盡了。
“雪兒……”赫連峙這才朝兩個孩子看去。
“峙……别讓我恨你……好嗎……”但是唯一的堅持,還是支撐着她,堅持要得到答複。
“雪兒,你不能死,孤愛你啊,愛你啊,你走了,孤怎麽辦?别走,求你……”赫連峙痛心疾首的呼喊着,因爲他感覺到岑雪的體溫在迅速的消失。
“峙,告訴我,你給孩子取了名字嗎?”岑雪已經牽挂着。
“赫連韬、赫連明珠,你覺得如何?”赫連峙的眼眶已經決堤,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撕心裂肺。
“好,這兩個名字都很好,男孩叫赫連韬,女孩叫赫連明珠,都是好名字,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你抱給我看。”她已經不行了,嘴角努力牽起一抹滿足的笑,岑雪輕輕的說着,他哭了,英雄流血不流淚,但是他卻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好,孤馬上去,你等着啊。”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到十步之遙的白露和鳳凰身邊,一手抱着一個孩子。
但是,當他剛剛轉過身的時候,岑雪再也看不見了,緊閉的雙眼不會再睜開,天地失色,人去也,再無生氣。
“不……”響徹雲霄的悲鳴,整個山河都開始震蕩,帝王的心失了,一切都似乎塵埃落定……
當暮月等人随後趕到的時候,整個院子靜得出奇,兩個孩子也安靜的睡着了,不哭不鬧。
單羽舞坐在角落裏默默的流着淚,看到青龍、玄武、暮月長老等人相繼走進來,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暮月走到鬼谷子的面前,看着這場面,似乎他們來晚了……
“老鬼?”暮月皺着眉頭的看向他。
鬼谷子搖搖頭,這次他已經盡力了:“王後難産,一天一夜才将小王子和小公主生出來,但長時間失血過多,造成血崩,又因爲體内精氣消耗殆盡,已經無力回天了。”
暮月站在原地,聽完這話,身子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還好身後有青龍、玄武扶住她。
房中,赫連峙坐在床邊,将岑雪的屍體緊緊的抱在懷裏,他不認爲岑雪已經離開了他,岑雪隻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
暮月先去白露的房中探了一眼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男孩長得很像父親,不過比父親看上去更加俊美,女孩自然不用說,跟岑雪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美麗白皙的小臉蛋,長大了一定又是個美人胚子。
将她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對玉佩放在孩子的襁褓中,保護他們不受邪物的侵襲,讓他們健康快樂的長大成人。
“你們照顧好王子和公主。”暮月吩咐道。
“嗯。”白露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原來她口中喊着的姐姐,竟然是樓蘭國的王後。
暮月離開,再推門走進另外一間房,赫連峙不吭一聲,還是那樣緊緊的抱着岑雪,讓暮月看着,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走上前,跪在床邊,低下頭,聲音顫抖的勸慰道:“王上,娘娘已經升天了,還望王上節哀順變。”
“不……你胡說,雪兒她沒有走,她隻是剛剛爲孤誕下一對麟兒,所以累了,睡着了……”赫連峙不肯面對現實,堅信岑雪就在他懷裏。
一身黃金盔甲都還沒來得及脫下,在他心裏,沒有任何事情是比岑雪來得重要。
“王上,娘娘已經走了,您不能這樣自欺欺人,難道王上想要一直這樣抱着王後的屍體過下去嗎?那剛剛出生的小王子和小公主怎麽辦?整個樓蘭國怎麽辦?”暮月激動的說着,雖然她的心裏也很不好受,但這畢竟已經是事實了。
赫連峙不語,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目光呆滞的看着懷裏的岑雪,他就是堅信岑雪還活着,她就是睡着了而已。
暮月無話可說,隻能暫時離開房間,讓王上與王後安靜的呆一會。
“暮月長老,可有什麽方法能讓岑雪起死回生?”單羽舞不甘心,沖到暮月身前,拉住她的衣角。
暮月無奈,看着早已經哭成淚人的單羽舞道:“命是天注定的,這還能有什麽辦法?”
若是真有這起死回生之術,莫說普通人,就說那帝王之人,就一定會想盡法子讓自己長生不老。
“兩個孩子才剛出生,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從此失去了母親的疼愛嗎?”單羽舞自小爹娘就過世了,一直在宮裏長大,雖然有赫連兄弟和宇文拓的疼愛,有爺爺的寵愛,但是這種感覺,始終不是爹娘的愛。
看着赫連峙如今抱着岑雪的屍體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還能指望他對兩個孩子好嗎?
進屋後,他一眼都沒正眼瞧過孩子,可見,這對孩子在他心裏的份量,是比不上岑雪的。
“容我好好想想……”暮月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還真說不定在教中留下的古籍裏,會有起死回生之法呢?
這句話,讓單羽舞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不管怎樣,隻要能找到方法,都可以試一試。
“王後的屍體要如何處理?”鬼谷子這時提出一個棘手的問題。
王上現在一直抱着王後的屍體不肯放手,長時間下去,王後的肉身會腐爛,自然是不能留在此地。
暮月低頭來回走動的想了很久,想到了一個可以存放屍體的地方,但是王上這邊要如何去說呢?
鬼谷子對暮月的心思,一看她的眸子,便能猜出一二,那個地方的确是很适合屍體的存放。
單羽舞看着他們兩個老人家在打啞謎,讓她急死了,到底要如何處理岑雪的屍體,若是從無極山運回王宮,如今這樣的天氣,屍體在半路上就一定會腐爛發臭了,絕對是行不通的。
“這件事情交給老身去辦吧。”暮月說完,又轉身往房中走去。
暮月第二次進入房中,赫連峙還是如剛才那般抱着岑雪,連暮月走進房中,他好像都未能察覺,一心隻停留在岑雪那毫無血色的臉頰上。
“王上,娘娘的屍體不能長時間放任再此地,更不能運送回都城,一來路途遙遠,二來是這如今的天氣,屍體放置兩三天,就一定會發生腐爛發臭。所以暮月鬥膽懇請王上,可先将王後的屍體放置到聖月教的聖地“血池”,血池之地極其陰寒,而我聖月教還有一副千年的寒冰棺,就算放置烈日之下,短時間内,都難以将其融化,若是将寒冰棺移到血池,如此王後的屍體,老身可保三個月内絕對不會有任何腐爛衰壞的現象,這三個月内,老身會翻閱古籍,定會想法子讓王後起死回生!”後面那句起死回生的話,暮月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世上哪裏有起死回生之法?
暮月的話說完了,但是赫連峙好像還是不爲所動,這讓暮月是焦急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