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兒被她這麽一聲“蕭姐姐”,喊得全身不自在,但正是她這麽一句話,她知道她馬上就要進入正題了。
搖搖頭,輕喃一句:“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嗎?我不知道?”
“我今個一早就聽到有人說,昨晚王上在大殿之上公然抱着那林美人離開,而且昨晚可是爲了給宇文大将軍和大祭司慶賀的,當時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在呢,您想想,那個女人到底是在王上身上下了什麽迷魂術,竟然把王上迷成這樣,公然做出這般不識大體的事情來?”白冰萱侃侃而起,等着看看蕭翎兒是何等反應。
相比起白冰萱那嫉惡如仇的性子,蕭翎兒就顯得恬靜不少,聞了聞杯中的茶香,優雅的喝下一口。
“妹妹,我們一同入宮也應該有一年多了吧?你想想過往這一年多之中,王上曾經寵幸過多少嫔妃,可誰又能真正的留在這樓蘭後宮之中,不說過世的王後,如今能在這後宮之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女子,也隻有你我二人。想曾經那瑜妃和董美人何等的風光,現如今還不是獨自呆在西宮,一年也難以見到王上一面。”話落,蕭翎兒看着她,希望她能懂得她這番話的含義。
白冰萱聽得出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說王上對那林美人隻是一時興起而已,等過了一段時間厭倦了,就會将那林美人抛在腦後。
但是這次她不這麽認爲,單就上次那個女人跟東瓯國二王子私奔那件事情來說,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女人,包括她和蕭翎兒在内,都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絕對不可能還有機會翻身。
“蕭姐姐,此女可不同往日那些花花草草,妹妹覺得終有一日,她肯定會爬到我們倆的頭上。”想起那個女人,她就恨得牙癢癢。
“妹妹,凡事都要看開一些,王上是樓蘭國的君王,他喜歡哪個女子,這是王子的權利,作爲王上背後的女人,我們不應該去計較太多,隻要看到王上開心便可,不是嗎?”她這麽一句反問,讓白冰萱頓時覺得自己下不了台。
白冰萱的臉上勉強露出一抹僞裝笑容,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不吃她這一套,太可氣了,不過誰知道她嘴裏說的是不是和心裏想的一樣呢?
“蕭姐姐說的是,看來妹妹以後要多點向蕭姐姐學習,不過王子如此的寵愛那林美人,聽說近來一直都是在她那過夜呢。”白冰萱盯着她臉上的表情看,希望能看出她的破綻。
但是這一點恐怕要讓她失望了,她從來不在乎王上喜歡誰,寵幸誰,隻要王上偶爾能來看看自己就好,她自己的身體如何,她最清楚不過。
蕭翎兒優雅的一笑,化解了她的目光,讓白冰萱再也坐不下去了。
“我看蕭姐姐連發髻都還沒整理,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回去了,改日再來跟姐姐閑聊。”不由分說的站了起來,面對這個女人,她總覺得會低人一等。
“甚好,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看着她已經不耐煩的想要離開,她自然是得配合着些。
白冰萱禮貌的一笑轉身,帶着身後的冬兒和老嬷嬷迅速走出了裕春宮,剛出門,臉上的那抹笑容就消失得蕩然無存,換來的是一張冷漠陰險的嘴臉。
禾彩看着惠貴妃離開後,跑回來忙急着問自家主子:“娘娘沒事吧,惠貴妃她今天這樣是想做什麽呀?”
由禾彩扶着走回内室,蕭翎兒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銅鏡裏的自己,淡淡的回應道:“她是想來本宮這挑撥是非,想讓本宮出面去幹擾王上和林美人的事,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主子,難道您就真的沒有一點嫉妒那位林美人嗎?”作爲一個女人,換了是她,她一定心生嫉妒。
蕭翎兒拉住禾彩的手,跟在自己身邊的時日也不算短了,這丫頭是什麽性子她當然懂。
“禾彩看看本宮,現在本宮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要不是有王上命禦醫好生的照顧本宮,也許本宮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了。說不嫉妒羨慕是假的,但是隻要王上能開心,這樣本宮也開心,何必去計較那麽多。那位林美人你也見過的,相信她也是個善良的女子,等他日本宮去了,你就過她那伺候,免費那惠妃找你出氣!”說着說着,蕭翎兒好像已經提前預知了未來,把禾彩的去處都安排好了。
“娘娘……”禾彩被她這番話感動得跪在地上,這宮中到處都是爾虞我詐,竟沒想到這生讓她遇到了如此心善的主子。
禾彩淚眼汪汪的看着她,倘若不是主子身體不好不能侍寝生育,王上根本就不會惠貴妃那,她真的替主子不服氣啊。
拿出手帕幫她将臉頰的淚痕擦掉:“好了,别哭了,本宮現在還好好的呢,剛睡起來有些餓了,去幫本宮弄點吃的來好嗎?”
“好,娘娘你等着,奴婢定快去快回。”将淚水擦掉站起來,帶着微笑的跑出去。
看着禾彩離開的背影,蕭翎兒歎了一口氣,随然很羨慕嫉妒,但她還是希望王上能真心對林美人好,不要在辜負任何一個女子了。
仙居殿,單羽舞拒絕了赫連峙的邀約,因爲她知道宇文拓一定會去的,不想與他打上罩面,至少這幾日她需要冷靜一下。
仙居殿一直都是曆代大祭司居住的地方,暮月長老進宮,也是安頓在此,隻是前段時間仙居殿的主人單羽舞不在,她也不好留在長住。
看着鏡中的自己,這麽多年,她始終沒有放下對拓的情感,即便現在是坐上了樓蘭國大祭司這個位置,但是她還是放不下心中這絲牽絆。
“王上駕到……”正想着,便聽到了這高亢的傳聲。
單羽舞忙起身走出殿廳,迎接王上的駕臨;“參見王上……”
“大祭司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來!”
赫連峙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對于單羽舞從來都是這般的溫柔呵護,這一點就連白冰萱也是看在心裏,但嘴裏不敢說半句,面對單羽舞,她更是不敢冷言相對。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單羽舞潛退了殿内的所有人,隻剩下王上與她二人。
王上這麽來找她,相信一定有要事需要與自己詳談,這麽多年的相知,這點心思,她還是能看得透的。
赫連峙走到殿前的黃花梨雕花木椅上坐了下來,單羽舞親自爲他甑上一杯茶,跟着也坐到他對面,看着神情凝重的表情問:峙,今日來尋我,所謂何事?”
赫連峙看了看單羽舞,果不然是我樓蘭國的大祭司,還沒等他開口,她便知道他心中有事,索性也不跟她繞着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她;“羽舞,剛才拓告訴我,你們這次見到了柯瑟巫醫,不知道他現在有何進展?又是去了哪裏?”
“原來是這件事情呀,看來他應該全部都告訴你了呀,何必又來問我呢?”其實她早就猜到了赫連峙的目的。
赫連峙聽着她這副口氣,心裏應該有些不暢快,難道是在生氣嗎?
心想着,放下手裏的茶杯站了起來,繼續道:“羽舞,是不是跟拓?”
“沒有,你想太多了,其實我真的不真的巫醫他去了哪裏,不過我從他話裏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他已經有眉目了,相信不用多久,他一定會帶着解咒的方法回來,你不用太着急!”跟着他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爲這件事,她也要付上一定的責任。
赫連峙沒有在說話,隻是擡頭看着天空上那飄逸的雲朵,三年了,他已經忍受了三年,堂堂一國之君,被自己的子民說成是嗜血的吸血鬼,妖魔,這種痛苦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爲了自己的事情不敗露,他每個月都要吸食女子的鮮血來壓制體内的蠱蟲,事後還将這些女子通通殺人滅口,更是殘暴的将她們活活燒死或是活埋。
這一切的一切他心裏都有數……
單羽舞見赫連峙不語,身在他身後繼續說道;“那晚我看到了那名女子,她長得很美,很美……”
“是的,她是我赫連峙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子,可惜……”赫連峙突然停頓了下來,心裏似乎在想着别的事。
“可惜你留得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
大家都是女子,單羽舞對那晚的觀察看得很仔細,從那女子的一言一行來判斷,她根本心裏就不愛峙,甚至是非常的反感,從後來聽蕭伯毅的那番話裏就可以準确的得到了答案。
赫連峙聽着單羽舞這句話,突然轉過身将身後的她牢牢的抱在懷裏,低頭将臉龐埋進她的頸窩間,帶着些許激動的向她質問道:“羽舞,告訴我,爲什麽在你們心裏沒有我?爲什麽?”
大殿内一片甯靜,似乎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到……
單羽舞沒有将他推開,而是反抱着他,溫聲細語的在他耳邊回答:“對于這點,很抱歉,峙,我想你明白的,我從小心裏就愛慕着拓,所以我的心裏才沒有你。而那位林美人,對于她我一點都不了解,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但是我看得出,她是一個喜歡自由,不被拘束的善良女子。”
話落片刻後,赫連峙放開了單羽舞,居高臨下的低頭看着她。
兩人隻是這般對視着,誰都沒有出聲說一句話,直到赫連峙獨自轉身離開……
單羽舞美眸中閃動着水波,或許她應該主動去找那女子聊聊,難得峙會在乎一個女子,不管是于公于私,還是對三年前那件事情負責,她都應該爲峙做出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