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大哥,我們在這鎮上呆兩天好嗎?”岑雪擡頭看向他,沒有給他明确的回答,隻是靜靜的看着他。
淳于謙明白她心底的意思,起身爲她将門掩上,留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昕羽見他出去後,向身後的床一倒,也許離開,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閉上雙眼,她現在隻想讓自己的腦子休息一會,也許等她睡醒了,什麽事都有可能沒發生過呢!
“美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岑雪滿天大汗,在夢裏,她看到了滿身是血的文杏,還有好多好多人,有文清、明月、小安子……還有好多個,幾乎文淵閣的太監宮女全都在,他們有的是滿身的傷痕,有的更已經倒在血泊當中了!
“啊……”
岑雪猛的張開雙眼,房間内到處是一片漆黑,這又讓她想到了剛才夢裏的情景,吓得她蜷縮在床腳裏,哭喊着淳于謙……淳于大哥……淳于大哥……
淳于謙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聽到她的哭喊聲,立刻從房間裏沖出來,焦急的來到她身邊:“妹子,你怎麽了,有我在這保護你,放安心,不會有事的。”
“淳于大哥……我剛才看到好多好多人,他們身上都流着好多的血,還有還多的鞭傷和燙傷,還一聲聲的哀求着我要救他們,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不想連累他們,那告示上說他們毒害了主子,其實是我害了他們,我不應該逃走的,我錯了……我錯了……”縮在他的懷裏,岑雪一遍遍的忏悔道歉,可是這樣根本就不能救他們呀。
“你答應過我的,說你不會在胡思亂想,那些都隻是夢,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被抓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許是他們騙我們的呢?”淳于謙知道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她不舍任何人爲她犧牲,受罰,可正就是這顆善良的人心,卻讓他的心愈加的沉淪了。
他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已經對岑雪一見鍾情了,但礙于岑雪的身份,他不得不将内心的想法收藏起來,可如今二人都離開了那讨人厭的宮廷,他真的很想與岑雪二人一起周遊天下,走遍各名山大川。
“夢……我也想它隻是個夢,隻是這夢真的好靈驗,他說過的話也很靈驗,他真的要傷害我身邊的每一個人,他不是在開玩笑的,絕對不是!”她與赫連峙已經生活在一起半個多月了,他的秉性如何,她或多或少都已經掌握了幾分。
“岑雪……岑雪……我們不想了,什麽都不去想了好不好?”淳于謙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也心疼的将她緊緊抱住。
一整夜,他們都未盡滴水,淳于謙始終緊緊的抱她在懷,如珍寶般呵護着她直到天明,當岑雪張開雙眸看向他時,岑雪始終還保持着昨夜的姿勢看着她,就怕自己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淳于大哥,你别告訴我,昨夜到現在,你都沒有動過一下,也沒去休息過?”岑雪坐起身,離開他的懷抱,讓他可以放松一下身體。
淳于謙起身撐了撐身子,渾身都覺得僵硬,剛才都還不覺得,如今她一離開,那渾身麻痹酸脹的感覺席卷而來。
岑雪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忙上前扶住他,極爲歉疚的向她道歉着:“淳于大哥,對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淳于謙微微一笑,依舊保持着那俊朗的笑顔,岑雪跑上跑下的照顧他,都是因爲她的任性,讓淳于大哥照顧了她一整夜,現在也要換她來照顧他才對。
“岑雪,你就别在忙活了,我都已經沒事了,要不我們一起上街去逛逛好不好?”起身走到她身邊,還沒等到她答應,就已經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雖然這裏隻是一個小城鎮,但這大街上,依舊不失熱絡的繁華,道路兩邊都擺滿了各種小攤,琳琅滿目的小玩意,每一樣都吸引着她好奇的眼球,讓她看得目不暇接,愛不釋手。
“淳于大哥,你快來,這裏有人在賣藝呢!”岑雪在前面大喊着他,雙眼正目不轉睛的看着
眼前的表演。
淳于謙急匆匆的跑到她身邊,這丫頭看到好東西就想要,讓他跟在她身後付賬,還沒等他
和人家老闆找好錢,她就已經按捺不住的跑到了前面,将他抛在了後頭。
“岑雪,你要是在任性的亂跑,我可就要帶你回去了哦!”拉住她的手,不準她在離開
自己身邊。
可岑雪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目光還聚焦在眼前的噴火表演當中。
“哇……好厲害呀,這魔術到底是怎麽做的,嘴裏還能噴火,比現代的魔術師更厲害呢!”
古人的智慧就的高超,什麽難題都不是問題。
淳于謙看着她兩眼放光的樣子,就拿她沒轍,無奈的歎了口氣,陪着她站在街邊看雜技,時而還要陪着她高呼叫好,也許平常百姓夫妻的生活就是這般平凡的吧。
一場精彩的雜技結束後,岑雪看到周圍的人都紛紛掏出些銀子打賞,她也有樣學樣,從身邊的淳于謙那讨來一錠銀子,扔給了剛才表演的雜技演員,電視上好像都是這麽演的,今天她也體驗了回戲裏的感覺,不過回頭一想,她現在可真的是在千年前的古代世界呢!
岑雪抱着一堆戰利品回到客棧,今天玩了一天,總算是盡興了,淳于謙看着滿臉笑意她,拍了拍她的肩道:“今日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嗯,淳于大哥你也是哦,陪了我一天,昨夜又沒睡,興許你比我更累吧?”岑雪放下手裏的東西,來到他身邊,推着他離開自己的房間,直到房門緊關上後,她才卸下一臉的僞裝笑容。
她不可以看着文杏她們一群人爲了她而送死,她要回去救他們,她一定要趕回去!
手捂着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她不知道以後的命運會如何,但她知道,如果她就那麽自私的遠離,那就會幾條鮮活的生命因她而死,既然如此,死她一人可換回六人的生命,算起來還是她占了便宜。
擦掉淚水,書寫了一封信留給淳于謙,也算自己對他有個交代了。
天色漸漸暗沉,很快已經是漆黑一片了,隔壁的淳于謙早已疲倦的睡下了,岑雪也收拾好東西,喚來小二爲她準備了些幹糧和馬車,塞給他一錠銀子,讓他一切都要保密,特别是對與她一起來投棧淳于大哥。
小二見到岑雪出手如此大方,早就樂得心底開花了,要他做什麽都成,隻要是有銀子便可。
岑雪換下一身女裝,出門在外的,還是打扮成男兒身比較安全,悄聲的離開了房間,在岑雪的房前站了好一會,才舉步離開,坐上小二提前爲她顧好的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小城鎮。
看着駕車的馬夫,是一位年紀頗大的老伯,她本以爲要自己駕車離開,想不到竟然有人會願意接她這趟生意:“老伯,我看您年紀也有五十多了吧?怎麽還願意接我這趟生意熬夜奔波呀?”
老伯看着年輕俊美的岑雪,無奈的輕笑道:“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像我這把年紀的,很多人都不願意請我喽,生活艱難沒辦法,能跑一趟賺一點是一點,何況公子您出的價格還那麽高,我老人家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原來如此,那就辛苦您兩日了,等到了都城,我願意再多付您一倍的價錢,隻要求您盡快趕路,因爲晚了,我怕我就見不到我家的兄弟姐妹了!”岑雪從包袱裏在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他,她必須馬不停蹄的趕路,不能讓淳于大哥追上她,更害怕她趕不及回去救他們。
“原來小公子有那麽要緊的事呀?那你快進去坐好,我讓馬兒跑快些,估計不用兩日,我們就能到達都城了!”
揮起鞭子,馬車飛奔的朝樓蘭國的都城駛去,岑雪看着滿天繁星的夜空,雙手緊合着爲他們祈禱,心裏默默的乞求着,一定要讓他們等着她回來。
一連過了四天,岑雪都毫無音訊,赫連峙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白冰萱在岑雪逃離後,更是大呼快活,少了她那顆眼中釘,也省了她不少事,本以爲她離開了,王上會再次寵愛她,讓她滿心歡喜的一番打扮後想要去勾引王上,豈知他的脾氣竟然如此之火爆吓人,直接将她從興慶宮怒罵了出去,還罰她十天不能出門半步,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氣死她了!
赫連峙坐在禦書房内批閱奏折,可他的心根本無法安靜下來,那該死的女人,時時刻刻都出現在他腦海裏,雖然他很有把握她一定會回來,但要是他們沒有看到各地的告示,那他的計策就絲毫起不了作用,現在都已經過了四天了,仍舊沒有她的半點消息傳來,難免讓他的心神紊亂!
怒火一天天的加重,每次都拿文淵閣那些奴婢出氣,文淵閣一幹人等,一個個都被用過刑,渾身都是傷。
昏暗潮濕的地牢内,文杏和文清、明月關在一間肮髒發黴的牢房内,小安子和其他兩名太監則關在另一邊。
六個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的鞭傷,明月更是支持不住嚴刑拷打的昏厥了,文清将牢房内的稻草鋪好,讓她可以躺在上面養傷,乞求着老天爺能夠保佑她們渡過此劫。
赫連峙看着地牢裏這些該死的狗奴才,看看他們能支持幾天,隻要三天後她還沒有回來,這些狗奴才就要先爲她的過錯而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