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難看,黑沉的好似鍋底。
“去,差人跟公主回禀,人跑了。”他盯着被炸碎的冰牢,一字一頓的道。
躲進水木城暗樁提供的宅子裏,甫一關上門,卿酒酒抖着嘴皮子,顧不得帝九黎還在,連忙開始脫身上的濕衣服。
帝九黎眸光一深,他自顧自轉身到屏風後頭,适才慢條斯理的打理自個。
三天後,暗樁傳來消息,青龍營五萬大軍到了,正在水木城下!
卿酒酒挑了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摸到城門口,沒敢輕易上到城牆,直接掏出火槍,朝天連開三槍。
三槍後,冷冰還沒反應過來,水木城城門蓦地爆炸開來,轟隆隆的爆炸聲,整個城裏都聽到了。
連綿的火光沖天,幾乎染紅整個水木城的夜色。
冷冰帶着人馬,根本還沒靠近,一陣震耳發聩的轟隆隆聲中,以玄冰鑄造的城牆頃刻轟塌,碎成片片冰渣,夾裹着水霧蒸騰。
“殺!”水霧之中,一面大燕龍旗在水光中揚起,跟着是身穿大燕軟甲的兵衆嘩啦沖了進來。
卿酒酒和帝九黎站在破碎的城門口,所有的兵衆自發繞開兩人,那等威儀之姿,誰都忽略不了。
卿酒酒桃花眼梢微挑,于短兵交接之中,視線精準地鎖住了冷冰,然後就見她指尖火槍一轉,冰冷的槍筒隔空對準了他!
刹那間,冷冰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蹿到頭,讓他生根在那,移動不得半分。
他隻能看見卿酒酒勾起的嘴角弧度,還有火槍筒冰冷的點光,以及随着嘭的一聲,忽然帶起的火舌,于火舌之中,生出的一粒金黃暗器。
“城主,小心!”
冷冰隻聽到有人這麽喊了句,然後一股大力推來,他人被掀開。
“噗……”子彈入體的輕響聲,伴随着飛濺出的血花,在滿地的碎冰中,開出豔紅的紅梅,嬌豔奪目。
冷冰眼瞳驟然緊縮,他摔在地上,看着爲他擋子彈的下屬,良久沒回過神來。
卿酒酒不自覺皺眉,似乎爲這一槍的落空而不滿。
帝九黎擡手,搭在她手背,“活捉冷冰,換蜜蜜。”
聞言,火槍在卿酒酒手裏頭轉了圈,她動作帥氣收了火槍,轉而摸出星鐵匕,腳尖一點,人飛快跑動起來,并高高躍起。
冷冰回神,他就地一滾。
卿酒酒單手擒着星鐵匕,整個人像一道弧線,飛揚的馬尾飒飒爽爽,一股子極緻的烈焰的美感從她身上閃現出來,叫人移不開眼。
“铿……”匕首刺在冷冰起先摔倒的地方,并揚起漫天的冰渣雪霧,洋洋灑灑。
冷冰猛地從地上彈跳起來,他一擡頭就對上緩緩揚起桃花眼的卿酒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熟得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此前,他是見過這張臉的,在楚嫣然身邊的那個嬌小姑娘。
卿酒酒拔出匕首,她直起身,居高臨下的道,“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冷冰勃然大怒,他一揚手頭大刀,吐出兩個字,“休想!”
卿酒酒冷笑一聲,二話不說,直接欺身而上,星鐵匕在她手中跳躍如舞。
“铛……”玄色匕首同大刀碰撞在一起,卿酒酒嬌喝一聲,平眉一豎,直接松手,手腕翻轉,繞過大刀,以極快的速度收回匕首,再反手給了冷冰一記左勾拳。
冷冰人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
卿酒酒一個滑步近身,當下各種軍重格鬥技往他身上招呼,擒拿手、錯骨分筋手、各種勾拳,讓人眼花缭亂。
冷冰毫無還手之力。
“喝!”卿酒酒憋着最後一道勁,幼細的腿橫掃出去,大力襲向冷冰腹部。
“啊!”冷冰慘叫一聲,整個人被卿酒酒這一腿踹飛出去,撞到無數人。
卿酒酒緩緩放下腿,她一步一步到冷冰面前,冷酷無情地卸了他四肢,然後像拖死狗一樣,将人給捉了。
自此,水木城完全落陷,成爲大燕的城池。
五萬青龍兵衆進城,并未對城中百姓騷擾,這讓原本心有切切的北凉人,漸漸安心下來。
帝九黎第一時間從緊挨水木城的地方州郡中抽調地方官吏進駐,将水木城裏北凉那一套徹底推翻,改爲大燕的治理法子,還同了商貿市集,讓北凉人吃到甜頭,安心下來,爾後才是長久的同化過程。
北凉本就是一毛不拔的苦寒之地,同大燕比不得。
帝九黎這一手,讓水木城的北凉百姓過上大燕人才有的日子,一時間,誰都不在去想血脈的問題,總歸有奶便是娘,不管是做北凉人,還是成爲大燕人,能吃飽飯就成。
盡管很想第一時間就救出卿蜜蜜,但卿酒酒按捺住心思,沒有冒進,反而是和青龍營一起暫且在水木城紮根。
第二城的冷,同水木城是不一樣的,光是斥候小隊跑個來回,都能将人凍傷,卿酒酒不得不隐忍下來,讓營中兄弟多住些時日,習慣這等苦寒的氣候。
此時的第二城中,楚嫣然怒不可遏,她揚手一鞭子,抽爛面前的案幾,胸口起伏不定,顯然被氣的不輕。
“卿酒酒!”她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
片刻後,她心頭戾氣稍緩,起身大步讓卿蜜蜜那邊去。
精巧的小院子裏,卿蜜蜜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她剛吐了一輪,整個人恹恹的很沒精神。
“嘭……”楚嫣然闖進來,一身氣息不善。
卿蜜蜜眸光一凜,她心跳快上幾分,但臉上人就半分不露半分怯懦。
“哼,北凉公主,這般急切地跑來,可是我姊姊讓你心慌了?”卿蜜蜜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然,我去信一封,同姊姊說說,讓她打的慢一些,也好給你一些痛哭流涕的時間。”
楚嫣然恨極了那張臉,再加上此刻卿蜜蜜的神态同卿酒酒簡直一模一樣,她想也不想,手上長鞭一抖。隻聽的嗤啦一聲,帶着倒刺的鞭尾抽在卿蜜蜜大腿上,裙裾破碎,皮肉外翻,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