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舜華野心畢露,事到如今,他再不掩飾半點。
他猛地一把掐住那女子脖子道,“帝九冥,你說我要殺了她,你會不會死?”
帝九冥定了定神,他能感覺到,身上的劍傷裂開了,正有粘稠的鮮血浸染衣衫,他那張昳麗的臉白的吓人,然而琥珀眼瞳卻很晶亮。
他抿唇不語,隻冷冷看過去。
卿酒酒嗤笑道,“笑話,帝舜華你可真是腦子有病!蠢貨!”
她說完這話,餘光瞟了帝九冥一眼。
但就是這一眼,就讓她愣住了,她敏銳地看出帝九冥的衣衫上,有血迹滲透出來,腰腹位置,胸口,還有腿根,雖然他穿的是深色衣衫,但卿酒酒還是看出來了。
她心頭咯噔一下,心蓦地往下沉。
帝九冥身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傷?還是她不知道的?
“哼,帝九冥你可真是婦人之仁,爲了個女人,竟然将夢魇蠱往自個身上引,自斷前程,你枉自爲大燕皇太子,今日,你就要死!”帝舜華捏着那女子的五指逐漸收緊。
卿酒酒目光沉寂,她看了看那黑水族女子,又看了看帝九冥,心頭忽然浮起一種難以置信的揣測。
夢魇蠱,真的是帝九冥幫她轉嫁的?
卿酒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轉頭怔然地望着帝九冥,黑浚浚的眼瞳,清涼如水洗,明晃晃倒影出他的影子,昳麗俊美。
她忽然發現,這些時日,帝九冥竟然清減的厲害,薄唇沒血色,整個人膚色白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鳳眸之下,還有醒目的青影,好似幾天幾夜沒睡覺一樣。
她心往下沉,沉到冰水之中,冷得她指尖都泛出寒意來。
“你……”她張了張唇。
“呵,”帝九冥朝着帝舜華輕笑了聲,同時也打斷了卿酒酒即将出口的話,“老十,你的腦子是和蠻夷待久了,也成了個蠢貨?”
帝舜華眸色一厲,他狐疑地看着掐着的黑水族女子。
帝九冥不在意渾身的傷痛,他邁動一步,揚起漂亮下颌,高高在上的道,“你以爲,我當真會将自個的生死寄托在旁人身上?”
他說完這話,一擊掌,周遭無數夜行衣暗衛憑空出現,而在暗衛中間,一身軟甲紅披風的帝九黎,如衆星拱月一般,越衆而出。
他手持軟劍,面容冷凝,冷硬的唇線邊挂起冰霜,琥珀鳳眸深邃不見底。
卿酒酒握着星鐵匕的手一緊,眼神遊離,心虛的厲害。但帝九黎并未看她,他直視帝舜華,“黑水族蠻夷賊心不死,幾次反撲,骁王英勇奮戰,奈何黑水蠱術詭異莫測,骁王不幸身中蠱術,性命垂危,皇太子殿下勃然大怒,對黑水族餘孽嚴加拷問,勢必會畏骁
王覓得解蠱之法。”
随着帝九黎的話語,帝舜華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一直蔓延到頭頂,讓他心頭駭然。
“老九,你敢!”他又怒又驚。
帝九黎嗤笑一聲,他寫意地挽着劍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進來,今天你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
帝舜華眼神怨毒,他盯着兩人,那同樣的面容,怎麽看都很礙眼。
“想殺本王?憑你們?”帝舜華獰笑一聲,他五指用力,毫不猶豫地一把掐斷那黑水族女子的脖子,然後手臂一揚,将屍體朝帝九黎扔過去。
帝九黎動也不動,他今日帶來的人都是暗營出來的心腹死士,故而并不需要擔心。
帝舜華并不戀戰,弓弩手圍攏過來,他站在最後面,就想跑。
卿酒酒勾唇,她收了星鐵匕,摸出火槍,透過人頭縫隙,瞄準帝舜華。
“嘭……”火舌閃耀,子彈快成一道閃電。
帝舜華隻來得及偏開利害之處。
“噗……”子彈入體,洞穿血肉,卡在帝舜華肋骨處,血花瞬時浸染而出。
帝舜華回過頭來,殺氣迸發,怒視卿酒酒。
卿酒酒舔了下唇珠,一揚下颌,驕傲又狂妄,她第二次揚起火槍,張嘴道,“爆頭!”
帝舜華驚出一身冷汗,他抓過身邊的弓弩手擋在身前,不斷後退。
“哼!”帝九黎冷哼一聲,軟劍寒芒暴起,自上而下,匹練襲來。
帝舜華匆匆揚起長槍依擋,下盤穩紮。
“轟……”軟劍和長槍相接,火花四濺,狂風大作。
帝舜華腳下,硬是生生踩出拇指深的腳印來,他雙手持槍,龇牙裂目,怒不可遏,“老八老九,你們如此行事,就不怕父皇知道嗎?”
帝九黎用看白癡的目光掃過去,“你是中的黑水族蠱術,同我們有甚關系?”
聽聞這話,帝舜華便知今日讨不到好,指不定還要栽在這裏。
他心一橫,大喝一聲,雙臂肌肉虬結,大力往上一掀,将帝九黎震開。
帝九黎腳尖點地,雙臂展開,背後猩紅披風烈焰飛揚,嚣媚如日。
卿酒酒眯眼,帝舜華的弓弩手自由暗衛去對付,暗營裏頭,同青龍營一樣,都是第一批配備火槍的。
裝備了火槍的暗衛,簡直如虎添翼,就這會功夫,帝舜華帶來的弓弩手,已經死的七七八八。
帝九黎和帝舜華纏鬥的難解難分,卿酒酒不太好瞄準,她隻得将準心放在帝舜華的腳下和腿部。
正當帝九黎一劍掃過帝舜華喉嚨,帝舜華頭往後仰,手上的長槍彎如新月地彈出去。
卿酒酒黑瞳一亮,她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噗……”帝舜華的小腿肚血花飛濺,他腿一軟,單膝跪地,長槍更是铛的落到地上。
“嗡……”清輝軟劍清虹一嘯,宛如遊龍,尖銳的劍尖正正抵在帝舜華的喉嚨。
鋒利的劍刃,隻是挨觸上,都割的皮肉生疼。
帝舜華咽了口唾沫,他緊緊盯着帝九黎。
帝九黎面無表情,“小虎女,給他一種隻有你能解的毒。”
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卿酒酒心尖一顫,呆呆地回道,“哦。”手邊沒現成的藥材,她隻得三兩下動作粗暴地卸了帝舜華四肢,免得他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