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黑水聖女不斷搖着頭,眼眶裏有滾燙的濕潤滑下來,赫然是兩行血淚,“你才是罪魁禍首,是你殺得他們!”
帝九冥冷笑,睥睨獨尊,“你敢動本殿的人,就要做好滅族的覺悟!”
那雙滟潋琥珀鳳眸,深邃如深淵,叫黑水聖女打了個冷顫,一股子的絕望從心頭彌漫而起,讓她心裏終于生出悔恨來。
或許,她做的最錯得事,就是爲了給蘇欽報仇找了長樂郡主,如此才惹來這個惡鬼。
帝九冥眯眼,眼線上挑着,風流恣意,“沒有誰可以再傷了她後,還能全身而退,你該慶幸,今日是本殿,要換了本殿那弟弟,你的族人可不單單是砍頭這麽簡單。”
黑水聖女抽了口氣,“夢魇蠱,沒有解法,但可以轉移一次,需得轉移者心甘情願的敞開心房,誘夢魇蠱轉嫁到自己身上。”
帝九冥薄唇抿起,“然後呢?”
黑水聖女卻是不說了,她死死地盯着他,談條件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九冥冷哼,他看了狼殺一眼,狼殺繼續殺人,這次他懶得砍腦袋,直接揮起狼牙棒。
“噗……”的一聲,狼牙棒砸碎人頭骨,然後裏頭的紅白之物,血混着腦漿飙射出來。“不要!”黑水聖女擡手,她飛快的道,“轉嫁後,長樂郡主就會平安無事,而接收了夢魇蠱的人,這輩子都沒法擺脫此蠱,夜夜噩夢,夢中發生了什麽,現實就會同樣發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此人不人
鬼不鬼。”
帝九冥不自覺皺起眉頭,他揮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聲若冰珠的道,“你要膽敢有半點欺瞞,本殿雖不能殺你,可多得是法子讓你活在地獄!”
黑水聖女不斷咳嗽,臉漲得通紅,翻着白眼堪堪就要沒氣了。
帝九冥猛地松開她,他收回手,從懷裏摸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每道手指頭縫。
黑水聖女捂住脖子,大口喘氣,她駭然地望着帝九冥,因爲蠱蟲的關系,帝九冥雖然不會殺她,可是指不定一死了知更好。
帝九冥仿佛看出她在想什麽,他冷笑一聲,“你最好留着這條小命,不然本殿就讓你的族人代你受過。”
他揮袖,堪堪隻剩下幾百人的黑水族人,被狼殺提拎起來扔進鐵籠子裏,跟條狗一樣。
聖女噤若寒蟬,那點僥幸的心思徹底被打散。
她看了看還存活的族人,再不能有死念,非但如此,她還要千方百計地保住自己的性命。
到了晚上,卿酒酒依然沒清醒,她的左臂整個青烏起來,看着有些吓人。
帝九冥坐在榻邊杌子上,目光落在她左臂,久久地沒有挪開。
卿酒酒恍惚睜眼,長卷睫毛撲閃輕顫如蝴蝶,“離鸠……”
她人模模糊糊的,睡意朦胧,見着那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喊出了這個名字。
帝九冥目光微凝,他翹唇輕笑,“酒酒這是想念小九了?”
卿酒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不好意思地讪笑兩聲。
帝九冥道,“黑水聖女開口了,有了解蠱之法。”
“當真?”卿酒酒眸子一亮,黑瞳晶亮如黑曜石。
帝九冥笑道,“自然,随便找個人将夢魇蠱轉嫁過去就成。”
聽聞這話,卿酒酒皺起了眉頭。
帝九冥知道她在想什麽,伸手輕拍了她一下,“不用覺得對不住,這南境多的是該死之人。”
卿酒酒笑了,“是,是我想岔了。”
帝九冥點頭,“我已經讓狼殺去找人了,今晚你好生休息,明個一早就幫你解蠱。”
卿酒酒摸了摸沒知覺的左手,她小心翼翼地将銀針上移到肩膀,又推拿了一番,整隻左臂青紫色稍減,她覺得舒服一些才點了點頭,又往被子裏縮。
帝九冥看着她閉眼,适才走了出去。
兩個時辰後,他帶着黑水聖女重新走進帳子,暈晃的燭火下,卿酒酒那張小臉白的近乎透明。
“先要割開手腕血管,然後兩廂抵着,心裏要心甘情願呼喚夢魇蠱,它才會順着血從她的身體裏出來。”黑水聖女冷着臉道。她已經猜到帝九冥想幹什麽,故而怨毒地道,“别怪我沒提醒你,一直夢魇蠱隻能被引出來一次,一旦這隻蠱進入你的體内,這輩子直到死,你都休想擺脫它,永遠活在噩夢中,最後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崩
潰瘋魔。”
帝九冥斜睨過去,薄唇一啓,“出去!”
黑水聖女咧嘴笑了,那笑帶着十足的惡意還有不懷好意,同帝九冥擦肩而過。
帝九冥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目光凝重,其中琥珀鎏金深邃如許。
半個時辰後,帝九冥從卿酒酒的帳子裏出來,他依舊面無表情。
他招來狼殺,“将黑水聖女看緊了,不能讓她死或者逃了,郡主這邊也多注意。”
狼殺點頭,“殿下放心,屬下必定讓那黑水聖女逃不得死不得。”
帝九冥點頭,他微微拂袖,擡腳回了自個的主賬。
是夜,一夜無話。
卿酒酒睡了個好好覺,她神清氣爽地從床榻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下來榻,她才想起左臂中蠱了的事,這擡手一看,但見左臂光滑如許,肌膚雪白,哪裏有半點中蠱的痕迹?
她驚疑了聲,在肩膀上沒摸到銀針,遂走起眉頭。
狼殺聽到帳子裏頭傳出來的動靜,在外頭扯着嗓子道,“郡主,昨晚您睡的熟,殿下便不曾吵醒您。”
卿酒酒隻當半夜就找着了人,帝九冥便急着幫她轉嫁了蠱蟲。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血痕,大步出帳,“帶我去瞧瞧,爲我轉嫁蠱蟲的人是誰。”狼殺轉了轉肩頭的狼牙棒,嘿嘿一笑,“郡主,屬下一共帶回來好幾個人嗫,殿下說了,蠱蟲的事,他要利用一番,目下除了殿下,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