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帝九冥那邊的聖旨來的很快,也不知他是如何跟皇帝說的,那聖旨是皇帝親自下的,讓長樂郡主以收集火槍性能爲由監軍,但凡是軍中火槍火炮有問題的,都歸她管。
有了聖旨做靠山,卿酒酒終于能正大光明,以真面貌出現在軍中。
爲了方便,她并不着女裝,而是一身飒爽英姿的軟甲紅衣,青絲束成馬尾,鮮衣怒馬,很是漂亮明媚。
青龍營的人對她都是熟悉的,故而也沒不服氣的。
徐葵等人壓根就沒将卿酒酒同前幾日那個小兵聯系在一起,對殿下是兔兒爺的事,閉口不談,隻是看向卿酒酒的目光,要多同情就有多同情。
卿酒酒算是嘗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偏生,她同樣不能去解釋,不然誰都知道她不守規矩,偷摸進軍營的事,落人話柄,總是不好。
大軍趕路,走的還是比較快,越是往東,卿酒酒便越能嗅到空氣中的潮氣。
十天後,大軍趕到大燕最東邊的汕郡,再過去便是定國公蘭季駐紮的地方--三門海峽。
所謂三門海峽,是倭國進入大燕的畢竟之路,高聳入雲的高山,流進來的海水,蜿蜒成驚濤駭浪的峽谷,像三道門一樣,牢牢地矗立在那,形成天然的屏障,易守難攻。
汕郡定國公的臨時府邸,卿酒酒終于吃上一頓好的,她這些時日雖沒叫苦,但小臉蛋到底還是清瘦了下去。
這邊多海味,卿酒酒用的是大快朵頤,帝九黎幫她剝蝦蟹,她不斷往嘴裏塞的同時,還不忘反手喂帝九黎。
定國公蘭季走進來,就看到這幕,他腳一頓,差點懷疑自己走錯了門。
“小九?”蘭季不确定地喊了聲,這莫不是傻疾還沒好吧?
帝九黎擡頭,手上還捏着螃蟹腿,嘴裏嚼着蝦肉,蝦尾在他嘴邊一動一動的沒來及吞進去。
“舅舅!”多年不見,帝九黎眼底迸發出亮光,顯然很高興。
卿酒酒瞄了眼,蘭季長的并不高大,屬于那種修長的身形,他的眼珠子,是純正的琥珀色,純粹的像金子一樣,五官輪廓深刻,鼻梁很高,唇線冷硬,相貌一看是就有外族血統的。
帝九黎和他有兩分相像。
蘭季今年約莫四十有餘,穿着銀白鎖子甲,腰上别着長刀,一身氣質殺伐果斷,很有軍人的氣度。
帝九黎站起身,拉了卿酒酒一把,卿酒酒三兩下咽下嘴裏的蟹肉,彎起眸子,像招财貓兒一樣乖巧得朝蘭季招了招手。
唔,帝九黎長輩,好像有點緊張!
帝九黎對兩人互相介紹了遍,還沒說什麽,蘭季就皺起了眉頭,“胡鬧!沙場之事,刀劍無眼,豈能讓個小姑娘過來!”
他隻當自家侄子,傻疾雖好了,但約莫還是個傻的,皇帝也特兒戲!
卿酒酒撇嘴,二話不說,直接掏出火槍,朝蘭季開了一槍。
蘭季反應很快,他铿锵拔刀,隻聽得叮當一聲,劍身和子彈相接,火花四濺。
卿酒酒吹着槍筒,吊兒郎當的道,“定國公好身手。”
蘭季低頭看了看刀身上的痕迹,他不得不承認這所謂的火槍,真的是利器。
但,他仍舊覺得不該讓個小姑娘來。
他刷地收刀,對帝九黎道,“小九,送她回去。”
帝九黎懶懶地坐下,夾了螃蟹繼續剝,一個媳婦,一個舅舅,他才不摻和,最多不過打一架罷了。
況,以小母老虎的身手,即便不用火槍,輸赢還不一定呢。
蘭季挑眉,常年在三門海峽那邊,被海風吹的多了,他皮膚比較粗糙,一挑眉,便顯得十分威嚴。
卿酒酒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拍手道,“這樣吧,我換成空彈,定國公要能接下我三槍,我立馬掉頭就回去,不然我是奉了聖旨随軍,定國公就是在公然抗旨!”
蘭季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小丫頭片子,他冷笑一聲,“好,乳臭未幹,本公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
帝九黎剝蟹肉的動作一頓,他幸災樂禍地看了蘭季一眼,讓小虎女拿槍,在這大陸上,還沒誰是她對手,連他都隻能躲開三四槍,第五槍絕對躲不過。
卿酒酒得逞,她勾起嘴角,笑得跟小狐狸一樣,“口說無憑,定國公還是找些人證的好,屋子也太窄,我倒無所謂,影響了定國公發揮就不好了。”
明知是激将,蘭季依然上鈎,“後院有校場,來人,将本公手下副将全喊過來做見證!”
卿酒酒一打響指,正好,趁機殺雞儆猴,免得這些人往後小看她。
要她說,軍營裏的這些混球各個都是賤骨頭,挨個收拾一頓就聽話了,不見青龍營上下就是這樣被揍乖的?
校場内,輕塵飛揚,有風拂起,吹動卿酒酒的馬尾,濃黑發絲像匹練一般,華美漂亮。
然後,她動了。
身影如電,快出殘影。
“嘭嘭……”兩聲,突兀的火舌閃出駭人的亮光,兩發空彈頭以交叉的弧度快若閃電地射向蘭季。
蘭季氣沉丹田,他反而閉上眼睛,側耳凝神,然後在子彈觸體之際,猛地拔刀。
那速度氣勢如虹,讓卿酒酒想起了現代的拔刀流,這種流派的刀皆比一般的刀更長更重,需得雙手持刀,招式剛烈,特别是拔刀的瞬間,攻擊最大。
“叮……”蘭季刀尖挑開一枚空彈,他手腕一翻,長刀刷起一道流光,隻聽得第二聲“叮……”,另一枚空彈被砍了出去。
卿酒酒挑眉,黑眸騰起戰意。
她人快速跑動起來,蘭季的刀光忽然而至,他速度也極快,手上的長刀更是勢若千鈞,卿酒酒根本不敢正面硬抗。
她柔軟的腰身一扭,葳蕤刀光從她面門掃過,飛揚起的發絲,應聲而斷。卿酒酒睜大了眸子,接連幾個後空翻,再落地之時,單手一撐,單膝着地,火槍在她右手轉了個圈,一摳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