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昳麗的青年浮在水潭裏,鴉發濕潤,仿佛月下水妖,還一臉無辜,“小虎女,這種事,我怎麽管?”
卿酒酒坐水潭邊,哼哼幾聲,揚起下颌,指尖銀針閃爍,“要我幫你管?”
帝九黎哭笑不得,擡手退了衣裳,扔上岸,“行,我知道了,我自己管,早晚有讓你哭的時候……”
卿酒酒冷笑,“哼,還不知道誰讓誰哭呢。”
她從前的成人課也不是白上的。
水潭的水确實夠冷,加上帝九黎有意識的運起内功,倒也不是太難過,畢竟隻是些大補的東西,也不是媚藥之流。
卿酒酒歪在岸邊大石頭上打瞌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嘩啦一聲,帝九黎從水底冒頭。
水珠飛揚,鴉發飄揚如水草,那張臉,在黑夜中瑩白如玉雕,那等風流俊美,真正的水妖都及不上。
“小虎女,醒醒。”他遊到岸邊,朝卿酒酒臉上滴了幾滴水。
卿酒酒猛地睜眼,身體反應快過腦子,星鐵匕猛地一劃,人已經飛快後退。
帝九黎沒在意,“水潭底下有道小門,像是密道。”
卿酒酒睜大了眸子,她揉了揉臉,“你進去過了?”
帝九黎搖頭,“怕你等及了,所以先跟你說聲,你在這裏等着,我下去看看。”
卿酒酒應了聲,她想了想将星鐵匕塞給他,擺手道,“快去快回,困得很。”
這林子裏烏七八黑的,時不時還有野獸的吼聲,她倒心大的很,随時都能睡着一樣。
帝九黎不太放心,“你别睡死了,一會被野獸叼走活該。”
卿酒酒夾了他一眼,随手撿起個石子砸他,“滾!”
帝九黎人一躍,像尾美人魚一樣潛下水,卿酒酒揉了揉眼睛,人一個閃身,鑽進林間,消失不見。
兩刻鍾後,帝九黎冒出水面,他一躍上岸,撿起濕衣裳披身上,四下梭巡,卻沒見着卿酒酒人影。
他面色一凜,就見一道嬌小的影子飛躍了過來,落地後,卿酒酒拽住他手道,“我們快回去。”
帝九黎皺起眉頭,“出事了?”
卿酒酒跳到他懷裏,幼細的雙腿盤在他精壯腰身,催促道,“輕功。”
随後,她又道,“水潭四周有很多陷阱,不是捕獵動物,而是防備人的,最主要的,還有一道瘴氣,再有一刻鍾,瘴氣就要出現了,我們必須趕緊回去。”
帝九黎身形如飛,在林間疾馳,“水潭底下的密道直通龍脊山腹,裏頭機關無數,我隻闖到山腹入口的地方,瞥見裏頭有金銀珠寶,具體山腹延綿多深,還不知道。”
不用說,那定然就是秦家藏的寶藏。
卿酒酒愣了下,卻沉默了。
兩人堪堪趕在瘴氣下沉的時辰回了秦家,然才到院子裏,就見紅蠍堵在房門口,還在說着,“九殿下和郡主已經歇下了,不見任何人。”
春花院裏,影子提拎着衣衫不整的秦雪,秦伯明臉色不太好看,北堂氏也是眼睛都氣紅了。
而秦雪顯然已經被影子一手刀打暈過去了,不過見她那身衣不蔽體的薄紗衣衫,還有特别妝扮過的臉,誰也猜的出肯定沒好事。
“你一小小的侍衛,誰讓你給皇子做主的?”秦伯明怒喝道。
影子冷笑了聲,他作爲皇太子兩兄弟的親信,什麽人沒見過?
秦伯明又道,“放了我女兒,此事我自會給酒酒一個交代。”
影子根本不理他,直接将秦雪丢在卿酒酒的房間門口,人往前一擋,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北堂氏面有急切,“紅蠍姑娘,真不能通傳一聲?酒酒她一定不會不見我們的。”
紅蠍搖頭,她同影子一人站一邊,就是不松口。
北堂氏急了,上前就要去搶秦雪。
“铿锵……”一聲,紅蠍彎刀出鞘,冷冷地橫過去。
北堂氏一愣,顯然難以置信。紅蠍冷然道,“怕是你們根本不知郡主在京城的所作所爲,依郡主的性子,早在你家姑娘垂涎九皇子的第一天,就該被她打死,如今郡主毫無動靜,無非是看在你們都是她的親人的份上,給你們幾分臉面,
怎的,如今這臉面還成你們理直氣壯的理由了?”
影子雙手環胸,冷眼看過去,“依殿下的性子,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沒靠近殿下三丈,人頭就得落地!”
北堂氏抽了口冷氣,接連後退,站都站不穩。
秦伯明此時腸子都悔青了,他怎知這九皇子竟是個不好女色的,按理晚上用了那麽多大補之物,定然會氣血翻湧,再有軟玉溫香在旁,是個聖人都會忍不住才是。
“你們的女兒,必須留下給殿下處置!”影子又加了句。
北堂氏看了看秦雪,忽的放聲喊了起來,“酒酒……我知道你醒了,你出來,二舅母求求你了……”
“吱嘎……”那道房門終于松動了一分,一青絲披散的嬌嬌小姑娘出現在門外。
廊下的燈籠投下的暗影落在她臉上,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酒酒,二舅母求你了,秦雪不是故意的,她是鬼迷了心竅,她不是想和你搶九皇子。”北堂氏沖上台階,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卿酒酒的目光透過北堂氏,落在秦伯明身上,好一會才道,“我以爲,二舅舅給九皇子用了那麽多大補之物,可不就是等着給三表姐制造一個爬床的機會呢。”
口吻是天真無邪的,然而她說出的話,卻是讓人頭皮發麻的。
北堂氏蓦地轉頭,她盯着秦伯明,“伯明,你……”
秦伯明硬着頭皮道,“酒酒,話不能亂說,二舅舅明知道你和九皇子是有賜婚的,怎可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卿酒酒揚起下颌,嘴角譏笑,“誰知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亦或是爲了秦家那份傳家寶呢?畢竟我此次前來的目的,可不就是傳家寶。”